不配+番外(60)

作者:连翘


温平生见状立马把沈遇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沉下了嗓子小声安抚他。

医生看着这两人的情状不由叹了口气:“温先生等有空的话还是带沈先生去医院做个检查吧。沈先生血压有点低,肺呼吸音有点弱,而且他的状态看起来确实是不太好。”

面色苍白,却又偏偏因发烧皮下泛着点红,就像敷了粉一样,看着有些戴阳证的意味。

而且他人也瘦的要命,胳膊摸上去净是骨头,泛青的血管都看的一清二楚,多少有些神色黯然,没有气力。

而且总想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想要躲着人,很有可能是心理问题,应该是受了什么精神刺激。

联想到自己不经意间在网上看到的热搜内容,医生的眼神更加阴沉,“早早去检查一下吧,检查完也好放心。对了,还有记得多喂些水,别吹冷风,多出点汗。”

“好,我知道了,谢谢。”温平生将沈遇放回被窝,将人裹严实了才继续搭话:“等他醒了就去,明天白天雪应该就停了,我带着他去做检查。”

身旁的人点点头,算是认可后又嘱托了几句用药的注意事项后离开。

房门被关上,一切又恢复寂静,只剩窗外冷风呼嚎的声音,以及大雪压到窗台遮阳棚上的细碎声响,连同外面被压折的枯枝声音还在回荡。

整个世界安静的只有风和雪的声音,以及身旁人低微的呼吸声。

温平生在沈遇身旁躺下,隔着被子将人揽进怀里,以免哪里留了缝隙透进冷风。

沈遇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酸痛的,连带着关节处和骨缝里都在透着酸楚,让他好不痛快。

周围的热度也让他出了一身黏糊糊的汗。想蹬被子蹬不开,嗓子干燥的冒烟,连每次呼吸都泛着疼。腹部也是隐隐作痛,却因为浑身上下的酸痛而微乎其微,只渺小的跟蚊虫叮咬一样。

“阿遇。”

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喝点水吧。”

沈遇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流到了自己唇边,甘泉似的,给他干燥崩裂的唇瓣洒上了一层甘霖。可是进入口中又总觉得温度还是高了,不解渴,嗓子的每一次吞咽也带来难忍的剧痛。

看着眼前的人小口小口吞咽着,温平生知道沈遇肯定也是不好受,于是更加心疼,恨不得直接替他受了这样的苦。

他一口口温水给沈遇喂下,又反反复复量沈遇的体温,才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发现沈遇体温降了下来,得以长长舒展一口气。

长夜漫漫,夜的每一份凝滞不透气的黑,对沈遇而言都是痛苦凝成的颜色。

他遗憾自己为何还要醒来,为何长了眼睛心却是盲的。

认人不清,自己所爱的所信任的,到最后都成了背叛出卖自己的人。

沈遇就是顶着千钧重的骆驼,他对于白玖的信任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以为自己还有人可以信任,还会有人愿意真心实意待他对他好,结果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最开始伤害自己让自己踏上这条不归路的就是白玖。

命途多舛,跌跌撞撞一路走来。

众叛亲离,没有人告知他该何去何从,该怀着怎样的情绪继续走下去。他渐渐迷失,到现在连自己究竟是谁,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都要认识不清楚了。

“阿遇,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温平生单膝跪了下来,放低了身姿与沈遇平齐。“你出来好不好?我不会伤害你的,不会有事的。”

他小心的向沈遇伸出手,希望能把沈遇从地上拉起来,可是沈遇只是一个劲儿往墙角缩着身子躲避。

眼前的人就像一个无助又怕生的小野猫,被人带来这个陌生的环境后就一个劲儿钻在角落里躲着,任带他来的人怎么安抚怎么劝慰,甚至拿零食玩具诱惑都不肯出来。

沈遇已经选择了自我封闭,不再相信任何人,也拒绝任何人的接近。

他只是一味躲避,将自己蜷成一团躲在角落里,任温平生怎么劝慰怎么引诱都不出来。

温平生无奈只能在沈遇常待的地方铺上了厚厚的毯子。

他一直在试图带沈遇出来,但却只能在沈遇精神高度紧张过后,疲惫松懈睡着了时才能够把人抱回床上,才可以摸一摸他的脸颊。

窗外的雪早已经停了,外面的天空湛蓝,暖融融的阳光正好,从透明的玻璃溜进来,小心地趴倒在沈遇的床边,可是沈遇醒来以后感受到的不是温暖和惊喜,反而是惊恐和慌张。

他惊叫着闪躲,从床上跌翻摔倒下来,惊得温平生立马冲到窗边拉上了窗帘。

撒在房间里的阳光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逃的连个影都不剩。

温平生立马去回头看沈遇,却见这人躲在黑暗中,彻彻底底避开了阳光,拒绝了阳光和温暖的存在。

第六十七章 太脏了

温平生唯一庆幸的就是沈遇的烧已经退了,当前最危险的过去,大概身体上是没了什么问题。

不过身体上没问题,不代表精神上就也没问题。

沈遇一直躲着不见人。温平生想把沈遇从角落里拉出来,想要带他去医院做检查。

但不管他怎么哄沈遇,怎么引诱他沈遇都根本不领情。沈遇对他的言语和安慰不理不睬,只是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奈之下温平生只能找了心理医生亲自来为沈遇治疗。

“脏,太脏了。”

“什么脏?”

沈遇的戒备心太强,心理医生无法离沈遇太近,就保持了一定距离蹲下,让自己的高度和沈遇大致相近。“别怕,我是来帮助你的,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吗?”

新来的心理医生姓徐,名长空。挺随意的一个名字,人也很随和,总是温温柔柔笑着,让所有看见他的人都觉得亲切和温暖。

温平生本来还是想找谢黎的,毕竟她是最开始对沈遇进行心理治疗的人,对沈遇的情况应该最清楚,治疗最容易。

但是谢黎却出乎意料拒绝了,表示自己真的做不到,自己对不起沈先生。

对此温平生也选择了妥协和理解,没有再强迫她,而是自己又找了一个人。

“哪里脏呢?”徐长空温和开口,提琴一般的嗓音放的清扬:“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干净。”

沈遇正把脸埋在胳膊里闷着头,嘴里嘟嘟囔囔着自言自语,听到这话后才突然止了声,抬起一双乌梅似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犹豫了半晌才低声开口:“你看到了吗,我好脏。”

“什么?”

这声音细弱蚊鸣,又带着破损的声带发出的震颤声,只一溜烟就消失在了空气中,让徐长空差点捕捉不到,怀疑自己听错了。

刚刚这样细微的声音让自己想要去捕捉,所以不经意间往前倾了身。

结果还没等徐长空意识到,沈遇倒是已经表现的激烈。

“不,不要靠近我!我好脏,会污染你的!”

他嘶吼着出声,心理医生也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了沈遇刚刚在说什么,还有他为什么不肯见阳光。

半晌的询问和规劝,沈遇对他爱答不理,却也在支支吾吾中透漏出了部分信息。

什么自己很脏,自己不配,自己是野种,自己哪哪不如人,沈遇把自己贬低到了尘埃里,说自己永远不配得到他人的真心。

温平生背靠在门边静静等着,他听到了沈遇的挣扎,听到了沈遇对自己的否定。

手指不自觉握紧,指骨泛白,指甲都要戳进肉里,紧咬的牙关也让他脸颊发酸发疼,可是又无法放过自己,只是别扭着劲儿默默忍着,好像这样就可以替沈遇承担他的部分痛苦。

“温先生——”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像是死刑犯被下的最后通牒。温平生抬头看着来人,慢慢直起了腰身,“他怎么样?”

徐长空将门关上,和温平生走了几步远才轻声开口:“初步诊断为重度抑郁,有很严重的自残倾向。而且……有些人格分裂的倾向,不过暂时还不能确定。但不管怎么说,如果任由病况发展下去,很有可能发生更加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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