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推了推身前的人, 心剧烈地鼓动着, 脸上泛起一阵又一阵源源不断的烫意。

“沈、朝...”

岑一清很是无助, 在抗拒中胡乱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让他难受得厉害。

沈朝听清他的声音，渐渐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动作放轻许多, 含着岑一清的嘴唇虔诚地吻了吻，感受着怀里的人凌乱的呼吸。

末了, 才有些克制地、又很不甘心地咬了一下岑一清的下唇。

沈朝将他紧紧抱着，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大狗，

他贴着岑一清的唇角，呼吸还很紊乱，声线低哑地开了口，带着快要吞没自己的心跳与将近绝望的心情。

“...不要拒绝我，不要跟他在一起。”

我的心会痛，岑一清。

很痛。

沈朝低声乞求。

“我比他高，比他年轻，比他更喜欢你，以后我也能赚比他更多的钱...”

“岑一清，我哪都比他好，你看看我，我发誓只对你好。”

但是此刻的岑一清没有接话。

他没有任何交谈的欲/望，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快要坏掉了。

浑身的血液都泛起热意。

岑一清胸口不断地起伏，眼眸里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情绪，还没缓过来。

他使出很大的力气，把沈朝推开了。

沈朝往后退了一步，两人之间隔着没多远的距离，却好像有一条无形的鸿沟。

夜色下彼此的表情都有些不太明晰。

岑一清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震惊与生气都有，甚至被沈朝这么突然的行为给吓到。

脑袋里乱作一麻。

沈朝强吻了自己，又跟自己表白。

这太乱来了。

他现在没办法给出沈朝任何回应，他只想一个人安静待会儿。

“我要回去了。”岑一清开口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问沈朝是不是等了很久，或许找他有什么事，也没有表现出其它的情绪，甚至没有回应沈朝的感情。

这个冲动的吻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沈朝一瞬间感觉自己坠入深深的冰窖。在岑一清迈开步伐从自己跟前经过的时候，他小心地扯住了岑一清的衣服。

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了。

沈朝的心被攥成皱巴巴的一团，难受得紧。

无声地对峙，更像是来自沈朝的乞怜，在求他不要走。

岑一清缓慢眨了眨眼，睫毛轻颤着，有些心软，但他需要点自己的时间。

“我...”岑一清很轻地开口，声音依旧带着无尽的温柔，“假期快结束的时候，有发现你对我的感情。”

“我很惊讶，可能是自己太迟钝了，从来没想过你会喜欢我。”

“本来我就不知道要怎么办，现在你又这样...”岑一清声音有些颤抖，闭了闭眼睛，才继续道，“我要冷静一下，沈朝，你给我点时间。”

他说完，陷入短暂的沉默。

“...好，”沈朝哑着声音回答，过了一小会儿，手才慢慢松开，声音控制不住地带着点颤抖，“我等你。”

岑一清的心还乱着。

他往前走。

沈朝就垂着脑袋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像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昏暗的区域。

快进到公寓楼里，沈朝还跟着他。

岑一清能感觉到他跟在自己身后，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顿了顿脚步，背着身对他说：“你先回学校吧，不要跟着我。”

默了几秒，才听见这人失落地声音传了过来。

沈朝毫没办法，只能应了声“好”。但是他其实一点都不好。

岑一清继续走，知道他没有跟上来，自己一个人回了公寓楼。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反正也不是很好。

在电梯里也什么都没去想。

岑一清开了门，面对灰灰一如既往地热情地迎接，这回却没有蹲下身先摸它的头。

灰灰仰着脑袋，脚下麻利地跟着岑一清走动，恨不得站起来要他抱。

岑一清脱掉了外套，随手搭在一旁，直接进到了浴室里。

镜子里的自己面颊泛着红晕，从白皙的皮肤里透出来，热意还没消散下去。

嘴唇更红，还有点肿的迹象。

被沈朝硬生生啃咬出来的。

岑一清觉得他有点像狗，还把自己咬痛了。

力道也大得厉害。

岑一清回想起来，当时简直快要窒息，现在心仍然怦怦直跳。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灰灰在浴室门口扒拉出动静，“汪汪”叫了两下，岑一清没有管它，打开水龙头，先自己洗了把脸。

冷水扑在脸颊上，凉意明显，岑一清也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简单擦完脸，他打开浴室门，将灰灰抱了起来。

岑一清晚上在外面吃了饭，现在更加不饿，因为他简直被气饱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庆幸早些时候就察觉到了沈朝的心意，不然按照今天的突发情况，岑一清自己会被惊吓得更厉害。

但他还是有些生气。

当时明明可以好好说话，但沈朝什么听不进去，就这样吻上来。

岑一清一颗心别扭得厉害。

他被小远的室友亲了。

一个只有十九岁，有着六岁年龄差的学生。

还是以强吻的方式。

岑一清不禁怔住，实在不愿意再回想那个强硬的吻。

灰灰察觉出他的分心，仿佛知道他在想别的小狗，在他怀里十分不满地哼唧两下。

岑一清给他的专属碗盘里装吃的，让它先吃饭。

他躺回沙发，拿过一张毛毯搭在身上，找了个舒坦的姿势，大脑持续放空。

过了阵，才想起来拿手机看。

章秋和段璟在群里问他回到家没有，有没有发生什么。

岑一清回复到家了，后面发生的事情没说。

两人又好奇地继续问他跟林立庭聊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深入的交聊。

岑：只是委托我画画的公事，没别的。

段璟：就这样？

岑：嗯，你俩别八卦了。

章秋：那你怎么现在才说到家，这点事聊这么久...？

岑一清以前也没发现章秋居然有这么准的直觉。

他回复：回来没看手机，照顾小狗呢。

两人这才作罢。

岑一清想起当时被沈朝拉走，没来得及跟林立庭说声抱歉，就这样丢下对方走掉实在是不好。

林立庭在不久前给自己发了条新消息。

【是我唐突了，抱歉，不知道你也许有合适的人了。】

岑一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解释起来实在麻烦，但也借此打消了林立庭想跟自己继续发展的念头。

岑一清回复道：【是我该道歉，当时就那样走掉，太没礼貌了。】

【哈哈哈没关系，他看起来很喜欢你。】

林立庭也理解，岑一清是被那个男生拉走的。

但当时岑一清对自己也没有任何留恋的意思，心思全落在了那个生气的男生身上。

那男生是吃醋了吧。

林立庭看出来。自然也是懂了。

岑一清看着他说的这句话，愣了愣神。

算起来，沈朝的确是喜欢自己很久很久了。

刚刚表明心意的时候，他也说到这个。

沈朝当然要比其他人更喜欢自己，岑一清是知道的。

但他当时脑子乱得厉害，又生气，情绪上头，实在没办法给出合适的回答。

他甚至没想过沈朝会以这样的方式将喜欢表达出来。

就算是现在，明明已经冷静不少，也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朝，怎么去好好回应他的感情。

不过林立庭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按照那会儿两人说好的，发来了一些参考图片，让岑一清看看。

岑一清调整心情，一一翻过去，找灵感，先把沈朝的事情搁在脑后。

不过这天晚上，岑一清再次出现没怎么睡着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