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他(5)

作者:不问三九


而安亦则要直接得多。把“我对你有兴趣”这个意思,言语间眼神里对姜寻表达得很清楚。

姜寻那会儿出差两周,在外地的时候安亦偶尔给他发消息,但两人说不上几句话。姜寻回来那天晚上回自己家放下行李就上楼敲安亦的门。

安亦开门时穿得一本正经,连睡衣都没换。两人看到彼此都挺意外,姜寻问:“刚从外面回来?”

安亦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姜寻见安亦堵着门,挑了挑眉,表情在问他怎么了。

安亦说:“有人在。”

姜寻先是挑眉的弧度更大,随后收了表情,点点头。

不等安亦再说话,姜寻越过安亦,弯腰把手上拎的一个看起来颇有分量的袋子放在屋里门口,放下的时候听着也是挺沉的一声。东西放完姜寻直接转身要走。

安亦看着那袋子里圆滚滚的东西,都看愣了,笑着扯了把他衣服没让走:“不是,你等会儿。”

姜寻回头,安亦哭笑不得地问:“这什么啊?”

“你不是爱喝椰子水吗?”姜寻说。

“你别告诉我你还坐飞机给我带回来的。”安亦眼睛都睁圆了。

“那不然呢?”姜寻说,“托运回来的。”

安亦笑得不行,说:“这多沉啊。”

姜寻说:“它相当甜。”

安亦又说:“你不没去海南吗?”

姜寻无所谓地说:“好喝就行呗。”

姜寻说完又要走,安亦还抓着他衣服没松手,把人往回拽,笑着说:“你进来。”

“你不有人吗?”姜寻面无表情地说,“我回家了。”

“进来。”安亦把人拽进来,笑得眼尾都勾起来了,“等我会儿。”

姜寻一进去,餐桌边坐着的两个男生都齐刷刷地回头看着他俩。

安亦脸上的笑还没收回去,跟姜寻说:“我学生。”

姜寻有点意外,问:“你上课呢?”

“快结束了,还有半小时吧,你等我会儿。”

安亦让姜寻在沙发上坐,走回去餐桌边,走到学生身后的时候在俩男生头顶挨个弹了一下,说:“回过头来,别看了。”

安亦平时挺爱笑的,姜寻以为他上课估计也是这个风格,是学生喜欢的那种年轻老师。

没想到安亦给学生上课的时候相当严肃,甚至有点凶。学生答错或者听不明白话的时候,安亦就瞪着人,手指在纸上敲敲,让他想明白再回答。

姜寻靠在沙发上舒服地坐着,一边看手机一边看安亦。

中间还去给他们开了两个椰子,一个椰子插根吸管端过去,本来先给俩学生的,怕喝椰子影响安老师威严。结果拿过去了安亦把两根吸管往一个椰子里一插,椰子放在俩学生中间,说:“你俩喝一个。”

之后把另外一个放到自己这边,抬头看着姜寻:“这个是我的。”

俩学生笑得不行,姜寻也笑了,又回厨房给安亦拿了根吸管。

姜寻千里迢迢给带回来的八个大椰子,当天开了俩,剩下的安亦在料理台上齐刷刷摆了一排,一天开一个。

安亦还给它们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说:天天喝甜水儿。

照片里还有他的猫在用爪子抓椰子上的毛茸茸。

其实安亦没跟姜寻说过他爱喝椰子水,只不过他冰箱里摆着几瓶椰子水,姜寻看到过。

这滑稽又朴素的八个椰子切切实实把安亦收买了,他每次看着毛乎乎圆溜溜的椰子,都觉得姜寻可爱得没法说。

也不知道帅弟弟是太会了还是本来就好玩儿。

那段时间他们确实走得很近。

有天吃饭的时候姜寻接了个电话,电话那边一直想约姜寻出来,今晚明晚或是下周的哪天,哪天都可以。姜寻到底也没给准话,只说最近忙,有事儿电话说一样。

挂了电话安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姜寻放下手机,扯扯耳朵说:“别这么看我,我可是很纯洁的。”

“你这工作环境,你也纯洁不到哪儿去。”安亦垂下眼睛,浅浅笑着说。

“那你真是冤枉我,”姜寻故意摆出无辜表情,“整个公司数我私生活最简单。”

都聊到这儿了,难免要聊聊感情史。

这事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安亦说他谈过几段,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了。他说归根结底可能是他性格不好,难对付。

姜寻当时摇头说:“我不觉得。”

“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安亦说。

“是吗?”安亦一边说话,姜寻一边在对面吃饭,说到这儿的时候姜寻刚啃了块小排骨,把骨头往骨碟里一吐,嘴里还塞着饭说,“我想试试。”

安亦那会儿觉得自己算是着了道了,看他吃饭都觉得待见。

等姜寻吃饱了,给自己倒了杯茶清口,一口气喝了半杯,之后说:“我没骗你,我真不乱搞,我就谈过一次。”

安亦实在很意外。

“真的,”姜寻笑得帅帅的,“虽然一直很招风,但是洁身自爱,品质一等。”

安亦看了他半天,过会儿问了句:“你们公司的?”

姜寻摇头,说:“不是,挺久以前的事儿。”

安亦又问:“多久?”

姜寻说:“高中。”

安亦笑着说:“敢情是十七八岁的初恋啊。”

姜寻也挺坦荡地“嗯”了声。

安亦说:“那难怪了。”

姜寻问:“怎么?”

安亦笑着摇摇头,没说。这是个脑子特别清楚的人,反应也快,几乎是瞬间,安亦脑子里串了根线,语气里不带疑问地说:“跟你数学老师。”

师生恋是个非常恶劣的事情,尤其安亦作为老师,对这事一定会感到鄙夷。姜寻把前因后果大概说了说,也算是解释。他和沈帆的关系起点不是从师生开始。

安亦没多作评价,只是安静地听姜寻把这些都说完了。

之后安亦笑了笑,跟姜寻说:“这一段你一辈子忘不了。”

姜寻当时没否认,因为记忆注定存在,也就没再矫情地去辩驳什么。

安亦这天说自己性格难对付,姜寻还说他没觉得,然而从这天起,姜寻算是见识到了。

本来挺热乎的关系,突然就冷了下来。安亦不再有事没事给姜寻发消息,姜寻找他他也有一搭没一搭。

但要说他彻底断了念想,姜寻觉得也不像。比如姜寻半夜说饿了,安亦让他上来,然后穿着睡衣一边打哈欠一边给他炒饭。

姜寻倚在餐桌边看着,安亦炒完饭盛出来,拿个勺往饭里一塞,碗端给姜寻,说:“吃完把碗刷了。”

说完就回房间睡觉了,留两只猫招待客人。两只小猫挤着蹲在餐桌对面的椅子上看姜寻吃饭,姜寻本来想跟安亦说说话,但安亦明显没有想说的意思,姜寻只得吃完饭刷了碗回楼下睡觉。

后面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安亦都是这个状态,带搭不理的,又不是完全不理。姜寻身在那么个浮华场,什么人没见过,平时看着跟个游戏人间的老手似的,然而确实只谈过一段,这时候让安亦给吊得不上不下,心里老惦记。

有天姜寻本来就不舒服,晚上又喝了酒,不等从酒店出来就开始头疼。当天是苗嘉颜和他一起来的,苗嘉颜说送他回去,姜寻让他先走。

“该干吗干吗去,不用管我。”姜寻和他说。

“那不行啊,”苗嘉颜担心地看着姜寻,“你还要干什么去?你都这样了,我怕你晕外头。”

“不至于,”姜寻失笑,“你哥就得那么脆?”

“赶紧的,回家。”苗嘉颜一脸执着,非得要把姜寻整回家去。

姜寻坐在酒店一楼的沙发上,赖着不走。后来没招儿了,笑着跟苗嘉颜说:“我等人呢,你懂点事儿。”

“你等谁啊?”苗嘉颜有时候一根筋,还问,“你可别是还要喝酒去?”

姜寻仰头靠着沙发背,推推苗嘉颜:“你哥除了喝酒不能有点别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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