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风落日(94)

作者:桐旧枝


白天在蒋旻池家,也是基本上没说上几句话,因此一到家,就猴急地把蒋未压在了沙发上。

“你……”蒋未忍了忍,还是把那句你急什么给咽了下去。

紧紧抱着给了一个绵长的吻,双方的衣服被揉得皱皱巴巴。但是方贺舟没往下动了。他看得出来蒋未兴致不高,应该是压力太大,导致做什么都没心思。

“对不起,帮不上你。”他捧着蒋未的脸说。

蒋未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自己偏头移开了眼神,心里觉得方贺舟太肉麻了。

他总是婆婆妈妈,肉麻得很,每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也说好一些乱七八糟酸溜溜的话。都烦死了。

方贺舟不在意蒋未别扭的样子,又去亲了亲他的额头,侧过去轻咬了一下耳垂,弄得蒋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晚上还要加班弄吗?”他又问。

蒋未小声嗯了一下。

“那我陪你。我给你做夜宵。”

蒋未没说好不好,只是去推开他,然后坐起来自己理好衣服,拿着东西去书房了。

第79章

凌晨三点的时候,蒋旻池翻身时习惯性地想去抱许奚,没想到却落了个空。

旁边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被窝都凉了,看着人应该是很早就起来了。他一下就清醒了。

最近许奚情况都挺好的,医生说目前很稳定,给他减了药,晚上也是睡得很好,不会半夜做梦叫他,神经也没那么紧绷。

因此更别说半夜偷偷起来什么的,那是好久都没有过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拿了件居家外套就往外走,心里直打鼓。

客厅里面的灯没开,要不是有路灯透进来,他是一点都看不见。

不过他还是没去开灯,因为摸不清许奚的情况,连他在哪都不知道,因此就不敢轻举妄动。

出卧室门转了个弯后,终于看到书房的门缝里透出了几丝光来,心才放下一点。

蹑手蹑脚地朝着书房走去,他仔细听着动静,只是书房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到了门边,他又站定听了一会儿,可还是没听到声音。

还好,蒋旻池想,应该不是在哭。

待犹豫了一下,他才轻轻转动门把手,缓缓开了门。

因为动静小,许奚又专注,因而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直到蒋旻池走近了,他才吓得一个激灵,转头望着蒋旻池问:

“你怎么起来了?”

蒋旻池去牵许奚的手,摸着不凉才放了心,又把外套披他身上,接着回答:“我发现你不在,所以就来找你了。”

许奚点头哦了一声,然后又自己坐回去了。

蒋旻池拉个椅子过来在他旁边坐下,这时才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和一只铅笔。他立马就明白许奚这大半夜为什么会自己在书房了。

“在想什么?”但他却没直说,而是问。

许奚自己抱着腿,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手又无意识地抠着小腿。

“给我说说。”蒋旻池语气再次柔和几分,“宝贝,不开心要给我讲。”

许奚听着话坐直起来看向蒋旻池,眼睛里有点委屈,除此之外又露着一些纠结,恐慌和不安。

他起身坐到蒋旻池的腿上去,很依赖地勾住他的脖子,侧头趴在他的肩上。

“我在想蒋未的事情。”他小声说。

蒋旻池先是顺着他的背安慰了一会儿,之后才问:“你要帮他吗?”

许奚不说话了,双手自顾用力,勾紧了蒋旻池。

“不怕。”蒋旻池按着许奚背上的脊骨,“那我们就试试。”

“可是我……”许奚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怎么?”

许奚埋在蒋旻池肩上沉思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也许又是为了弄清楚自己怎么想的。

“在美国的时候,你那个时候昏迷不醒。”他接着开始诉说,“我就一直做梦,每天晚上都是那次的事情。”

“我明白。”蒋旻池揉揉他的头发。

“我当时一直想,要是我那天不任性,不非要拉着你出门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出事,也不会受那么多罪。”

“小奚,我说过了,不是那天也会有其他时间。那天他是因为知道我会独自出门,所以才提前动了手脚。我那几天的行程实验室的人都知道,所以他才清楚我什么时候会开车。”

“我知道。你给我解释过了。我明白。”

“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对不对?”

“嗯。我就是……就是好怕,有的时候忍不住一遍一遍地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懂,你是因为担心我,我都知道。”

医生说过,那类似于创伤后应激障碍,做梦是,逃避画画也是。

许奚又不说话了,自己在蒋旻池怀里蹭了蹭。

“和你无关,和画画无关。”蒋旻池再次明确地告诉他。

许奚轻轻嗯了一下,像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在蒋旻池怀里缓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坐起来,但手依旧放在他的肩上。

“他……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呀?”他担忧地问。

“估计是吧。”蒋旻池知道许奚动摇了,于是便顺着他的话说,“只有这么几天了。我是不太懂这些,小奚你看呢,三天来得及吗?”

“我也不知道。”

他本来就不是专业学这个的,只是大学时老是去旁听设计专业的课,才知道一些皮毛。

“不过,”他又接着说,“如果加班加点,应该可以赶一赶。”

“那要不就帮帮他?我晚上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公司最近不太平。”

“啊?真的啊?”许奚肉眼可见地着急了。

“嗯,有一点。”蒋旻池怕说得太过反而让许奚焦虑,于是又话锋一转,“不过他应该能处理。”

“那就好。”许奚点点头,然后又转回去看桌上那张纸,“我好久都没有画画了。”

“从那次之后就没画过了吗?”

许奚垂头嗯了一声,但接着又摇头,“画过你。画过很多张。”

蒋旻池看过那一屋子的画,当然知道他其实画过。不过他还是没打算把自己知道这件事告诉许奚。

“我怎么不知道?”

“都在洛杉矶的房子里。就是我说用来放杂物的那个房间。”

蒋旻池故意惊讶了一下,“为什么都不给我看?”

许奚又不想说这个了,低着头去弄蒋旻池的衣袖,一下一下地绞着。

蒋旻池任他弄,知道他此刻心里一定波涛翻滚,一点都不太平。

“你原谅我没有?”弄了一阵儿,许奚突然问。

“从来都不存在原谅。”蒋旻池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你不需要我的原谅,不管什么事情。”

许奚此时抬头看蒋旻池,眼位可怜地下垂,有点亮晶晶的东西。

蒋旻池抬手去给他擦干,又一下一下地亲上去,很温柔,好似怕吓到他。

“我还是喜欢画画。”亲了好一会儿,不安被安抚一些后,许奚抵在他的额头上,像是认错一样地说。

“我知道。”蒋旻池握紧他的手,交叠在一起,“小奚,你喜欢做什么就做好了。不要再用过去的事情来折磨自己。”

“你真的不怪我吗?”但是许奚还是不放心。

“从没有怪过。那个时候我说怪你,只是怕让你看到我那么丑陋的样子。”

“你才不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丑陋。”许奚却习惯性地维护他。

“好,你说不丑就不丑。”蒋旻池把他的手拿起来亲了一下,接着再次鼓励道,“小奚,再试试,嗯?”

许奚盯着蒋旻池看了好一阵儿。那眼底依旧情深,是双不管什么时候都包含着鼓励和爱意的眼睛。

他抿着嘴,心在不规律的狂跳,有似冲破牢笼之势。

“那我……试试好了。”顿了顿他又补充,“我可能做不好。”

“没关系,那就做不好。”蒋旻池说

终于放下心防的结果就是,许奚想马上就开始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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