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光徊是胜利者(71)

作者:八千光年后

贺求真直视贺光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小光,你告诉爸爸,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爸爸和妈妈?”

说话间他的手指已经慢慢收拢,指尖的力道按得贺光徊生疼。

这句话一出,好像所有人都想起来什么才是正事,刚刚被汪如芸气的不轻的李淑娴也拉着丈夫围了过来。

此时已经顾不上客气,李淑娴大口喘气,等气匀过来便跟着问:“对,我都忘了。小贺,暑假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你们回来吃饭,我问你腿怎么了,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想起那天蹩脚的情景,贺光徊没太好意思地将视线挪开。虽然这么说有些过分逃避责任,但确确实实那天他就没有开口,都是秦书炀在帮着圆谎。

贺光徊不喜欢也不擅长撒谎,究其原因就是害怕谎言戳破的那一刻会令做自己陷入深渊式的窘迫。

“我……”

尚未来得及开口,秦书炀便整一个地挤了进来,横叉在长辈和贺光徊中间。

他像一只斗志昂扬的母鸡,微微张开双臂把贺光徊护在身后,“那天小光就没说什么,所有的话都是我说的,你问他干嘛,你问我啊。”

旁的人再怎么冷嘲热讽李淑娴都能把这口气顺过来,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儿子这十多年来的态度。

就像汪如芸说的那样,自己儿子不争气上赶着凑过去,怎么打怎么骂都没用。

以前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横竖没有住在一起,他们老两口还能眼不见心不烦。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几个月她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贺光徊那天匆忙走到车边的样子,那种走路方式绝对不是崴到脚那么简单。

好几次李淑娴忍不住想要直接找贺光徊求证都被秦兆丰拉住,儿子从上研究生以后就不怎么回家。

这几年关系才好不容易缓和一点,他可不想临老了还和儿子闹得太僵。

现在想想,早知道应该问的,就应该早点问的。

李淑娴闭了闭眼,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掌心已经被指甲戳出来好几道血印。

她仰着头激动地问秦书炀:“好,那你说,你说他到底怎么了!”

秦书炀不答,只偏着头用眼神问贺光徊刚刚被打痛没,贺光徊缓缓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没大碍。

两个人的眼神交流被长辈们看进眼里,这次连汪如芸都无法再忍。

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贺光徊落在医院的那根肘拐,咣啷一声扔在茶几上。茶几玻璃倏然裂了一道纹路,贺光徊被这动静吓得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汪如芸一点不在意,不管是裂开来的玻璃还是满脸慌乱的贺光徊。

她不由分说地拨开秦书炀,凝重地问贺光徊:“小光,你能和妈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需要这个东西吗?”

贺光徊喉结滚动,所有的话都哽在嗓子眼里。

他仍旧清晰地记得那天从饭店出来的路上,当提起姨婆时母亲嫌恶的眼神。

虽然理性一遍遍告诫内心姨婆瘫痪在床的时候母亲也不过一个小女孩,她空出来的时间该拿去读书学习,或者和同龄的玩伴在一起玩闹,而不是要急着回家给姨婆换洗衣服擦拭身体。

但现实就是这样,一个人的病弱要连累很多人,他迟早也有那一天。

每当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贺光徊就会想等那天到来的时候,母亲会不会也觉得被连累。她高傲冷漠的脸上是不是又会浮现那挺晚上的眼神。

冷漠又憎恶,像看一只在潮湿泥土里的鼻涕虫。

贺光徊不敢赌,也不敢说。

“没有办法解释吗?”汪如芸自上而下地俯视着贺光徊,她点点头,而后转过身去包里找手机。

反常的举动迫使贺光徊把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母亲手上,他压着心慌颤抖着问:“您要做什么?”

汪如芸手指顿住,抬眼看向儿子,“打电话给你刘伯伯,问他能不能找个正在值班的医生,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

她口中的“刘伯伯”是市一院一把手。

“不要!”贺光徊声音陡然变大,拒绝得很干脆。他甚至想站起来,但身边围着的人太多了,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借力的依仗,加上还在发烧,站起来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汪如芸想了想将手机搁在一旁,旋即又走到贺光徊面前,语气平静地问贺光徊:“那你告诉妈妈,你到底怎么了?”

贺光徊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舌尖能尝到一点腥甜,可母亲越是平静地问他就越是没办法开口说话。

很小很小的时候贺光徊学过一段时间的羽毛球,他打得还不错,教练和汪如芸提过如果加强训练可以试试比赛。当天下课接贺光徊汪如芸没说什么,只客套地说了句考虑一下。贺光徊揣着可以上赛场的激动心情等了两个月,没想到当期课时一结束,汪如芸就在没和贺光徊商量的前提下帮贺光徊把羽毛球换成了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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