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光徊是胜利者(132)
她走出去的一瞬间,贺光徊立马松弛了下来,肩线和腰腹一起往下垮,满是倦意地靠在刚刚母亲替他放的靠枕上。
令贺光徊没想到的是刚离开不到五分钟的汪如芸又走了进来,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个老式的热水袋,外面裹着酒店提供的毛巾用作隔热。
汪如芸把热水袋放到贺光徊腿上,又卸下自己肩上披着的羊绒披肩盖在上面。
“怎么都还没到深秋,身上就凉成这样?”语气没变,仍旧轻声淡语,乍一听一点情绪都没有,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这种稀松平常的话。
她把那条很贵的羊绒披肩往贺光徊冰凉的腿下别了别,抬手拍拍贺光徊单薄的肩膀,“要是还觉得冷就自己添件衣服,听明白了嚒?”
贺光徊回过神来,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腿上的羊绒披肩,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或者说任何一句话在这会都无法从嘴巴里冒出来,只能局促不安地点点头。
他听见汪如芸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直到出房间两个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这种建给游客暂住的小别墅用的材料不如真的住宅区来得实在,即便上下两层楼有什么动静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麻将声重新响起,洗牌间夹杂着长辈讲话的声音。
“还难受着呢?”
“脸色好点了,没昨晚看着那么吓人。我上去的时候自己刚爬起来,说是要坐会,我给他冲了个暖水袋。”
李淑娴松了口气,一边理牌一边说:“那就好那就好,昨晚回来可给我吓惨了。我昨晚睡前还和老秦说,不行今天回家算了。”
“不用,”汪如芸语气还算轻松,“就是累的,今天回去也没用,路上颠一天反倒不好。”
贺求真怪嗔道:“冷吗?不应该啊,挑住宿的时候我在网上翻了好多家,就这套房子采光最好,他那间我进去走一圈都嫌热。”
“嗨呀,你一天撒子事都不往脑壳里头记。”汪如芸翻着白眼骂道:“跟你说了他身上凉是病的原因,他能跟你比啊,一天紧倒起问,问得我心烦。”
先前起来的目的在这番话后被抛到了脑后,贺光徊在刺眼的阳光下愧疚地低下头,觉得自己腿上的羊绒披肩沉得过分。出来玩哪有什么“突然不想玩,还是觉得麻将有意思”?不都是在迁就他。
不多的一会儿,楼下传来拆外卖盒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上楼的脚步声。
先前没阖上半掩着的房门又被推开,秦书炀轻快地哟了一声,走到贺光徊面前抬手挠挠他的下巴:“怎么就起床了?”
他看到贺光徊腿上盖着的东西,猜到底下还放了个热水袋,半开玩笑道:“是谁这么贴心?怎么抢我的活儿?”
贺光徊破口笑起来,搡了下秦书炀,“等你贴心我都要被冻死了。”
“这话说的,小的这不是出去觅食顺道遛娃了嚒?”秦书炀蹲下身摸了摸贺光徊的手脚。
在多重保暖措施的加持下,贺光徊手脚都暖乎乎的,难得不凉得像冰块儿。这点令秦书炀很满意,眯着眼睛一通乱夸,“看来在本山大王出门觅食期间,底下的人都把我们压寨夫人照顾挺好啊。赏!都赏!重重有赏!”
贺光徊笑容愈大,按了按秦书炀手腕,“刚刚还‘小的’,现在又‘山大王’了?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秦书炀反过来握住贺光徊的手揉着,一脸傻乐,“是什么都行,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那你赏什么?”
秦书炀张口就来:“赏我从饭店拎回来的红烧肘子、芥末虾和红油毛血旺。”
他把手绕到贺光徊腰后摸了摸,发现那块还是僵硬得像块铁板,随即眉心又皱起来。
“怎么还是这么僵?我走了以后你没好好休息吗?”
“想起来拿手机看点东西,”贺光徊不置可否,被按着酸疼的地方他脸也皱成一团,“后面我妈进来,就没好意思再躺回去。”
秦书炀还在揉着他腰,越揉越酸。
贺光徊拍拍秦书炀的胳膊制止道:“别弄了,一会还得下楼吃饭呢。”
现在腰后有靠枕有靠背贺光徊怎么难受起码还能靠着,尽管弓着腰的这个姿势看起来不太体面,有些颓败,一会下楼当着那么多人面贺光徊就不好这么坐没坐相。
继续按下去肌肉确实会没那么僵,但按摩过后身体需要缓一阵才能好,那段时间里贺光徊要想坐直身体会觉得更疼更难受。
“按开了才会舒服点。”秦书炀没停手,只是力气减小一些,他好笑地抬头看向贺光徊,“怎么?怕一会坐没坐相别人不喜欢?”
脸上浮起一点不自然的红晕,贺光徊视线飘忽,过了好几秒才小声咕哝:“知道还问,怎么那么喜欢揭人老底,哪儿学的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