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光徊是胜利者(122)

作者:八千光年后

身上还是没劲, 贺光徊撑着床面坐着。黑夜中他眨了眨眼, 有些分不清眼前的黑究竟是房间太暗还是眼前发着黑晕。

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保姆过来把孩子抱走。

保姆以前当过保育员, 哄孩子很有一套,她们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贺光徊又躺了回去,一直到李淑娴来敲门问他还好不好,他才勉强吭声说自己没太大的事。

窗边有窸窣的动静, 贺光徊动了一下,思绪还没从回忆里拉扯出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和院子连通的窗户大敞大开, 风呼啦一下就灌了进来。贺光徊瞬间觉得脑袋又开始钻凿一般疼,疼得他完全是生理反应地嘶了一声, 整个头都埋进了被窝里。

秦书炀几乎用气音说了句抱歉,转过身将窗子阖上。

唰啦一声过后, 床的另一边被微微下压,被子掀开来一点儿,有人躺到了贺光徊旁边。

他手不老实,轻轻按了按贺光徊的太阳穴,“特难受?”

贺光徊没应,秦书炀就继续按,期间还把头凑了过去,贴了贴贺光徊额头,“发烧了?”

额头冰冰凉凉的,没发烧的迹象,反而慢脑门都是虚汗,贴上去的时候有点粘。

秦书炀声音有点哑,捻着贺光徊刘海又问:“我接点水过来给你擦一擦?”

还是没等来身旁的人回复,秦书炀又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

贺光徊胸口堵得厉害,几乎要无法呼吸。秦书炀接水的空档他从拉开了一点被子猛猛地吸了两口气,难受得几乎要掉眼泪。

等水声停止,他又蒙上被子。

因为哪儿都难受而弓着身子的原因,贺光徊在被窝里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鸵鸟。

旁边夜灯被打开,贺光徊忽然又不想这么拧着了,他抬手打算揭开眼罩,蓦的又被秦书炀轻轻按住。

“戴着吧,这会灯开着,揭了你难受。”

贺光徊把手抽了出来,秦书炀以为他还想要揭开眼罩,不放心又加了句:“听话,不动了,一会难受又吐,最近下巴都尖得戳人了。”

不知道这句话究竟哪儿戳到了贺光徊,原本已经被按住的手忽然猛地抽了出来,带着怨气地冲着秦书炀冷声说:“原来你还能想着我胃不舒服呢?”

他声色很淡,平时听上去慢温柔,但带着怨气讲话就不一样了,听上去很冷。

很多时候贺光徊表现出来的都是不喜欢父母那样的人,但其实他不知道,除了在秦书炀面前他能软乎一点儿外,他简直和父母一模一样。

现在带着怒气,面对秦书炀时他也变成了“贺家的孩子”。

这句话太具攻击性,秦书炀瞬间愣了。原本要帮贺光徊擦脸也忘了,手足无措地坐在床边,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这下变成秦书炀主动替贺光徊把眼罩揭了下来,他把夜灯调到最暗,只留了一点点光线来看贺光徊的脸。

将眼罩拉下来时,贺光徊偏着头闭了闭眼,眼尾挤出来老大一颗眼泪。

秦书炀心都揪起来了,忙着问他:“是不是今天又吐了?做的饭不好吃吗?”

“没有。”贺光徊鼻音有点重,说话声虚,一瞬间都不太能分清究竟是呼吸声重一点还是说话声清晰一点。

“那是怎么了?”秦书炀急得不行,俯下身就去抱贺光徊,“来,能坐起来嚒?起来我看看。”

没反对就当他同意了,秦书炀一手托着贺光徊,一手拎着枕头将贺光徊扶了起来,熨帖地将枕头靠在贺光徊腰后。

先前翻花园栅栏,后面又翻窗,秦书炀衣服上拉破两大条口子,他还没来得换,胳膊和腰侧破破烂烂的,胳膊皮肤也红着很长一条。

暗色的灯光下贺光徊见着了,理智回来一点,有些懊恼自己三十大几的人还玩那么幼稚的游戏。

懊恼归懊恼,终究没能把关怀讲出口,只哽着脖子将头微微偏朝一遍不去看秦书炀的胳膊。

这点擦伤不算什么,秦书炀压根就没当回事,一只手贴在贺光徊的肚子上仔细地揉着,小声问:“还是换了进口药比以前还难受?”

“不应该啊……”他皱着眉自言自语,“医生说了这个副作用没以前大来着。”

见贺光徊一直不讲话,秦书炀急得捧起贺光徊脸,使得贺光徊不得不直视他。

“小光,到底哪儿难受,你得和我说,你不能这样。”

“你不能把我急死,我这会儿心已经到嗓子眼,你再不说话他就要从嘴巴里出来了。”

“炀炀……”一开口,贺光徊的哽咽声就变得更加明显。

不是他不说话,是他没法说,从秦书炀替他按着太阳穴的时候,他就觉得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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