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光徊是胜利者(120)

作者:八千光年后

过了好一会,他感觉到汪如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合起来没一会的眼睛又睁开一条缝,“嗯?”

汪如芸眼里全是心疼,嘴唇因为紧紧抿着的原因都泛着不自然的红,她小声问贺光徊:“妈妈扶你坐起来好不好?这么趴着膝盖受不了。”

贺光徊无力地点了下头,后又面露难色地将眼睛睁开,他手张开挥了两下,“恐怕不行……我估计坐不住,能这么趴一会嚒?快下高速我再起来。”

“不行儿子……”汪如芸身体前倾,手不停地揉着贺光徊的背脊,“要不这样,妈妈扶你去副驾驶上坐,把座椅靠背调低一点儿,你闭上眼睛睡一会,一会儿就到市里了。嗯?”

即便就是下车走几步的事情,贺光徊也觉得太累。他手肘撑着座位直起身来,长长吁出一口火辣辣的浊气,“算了,我一会靠着点,一样的。”

汽车重新发动,贺光徊紧紧地贴着车门。怕一会还会晕车,贺光徊没把车窗按到顶,而是留了一条缝。

风一刻不停地从那条缝里钻进来,直直的砸进贺光徊脑门里,拽着他某根神经突突突地蹦跶。

实在蹦跶得太厉害,贺光徊把头偏过去一点,用发旋顶着车窗,难受得紧闭的眼尾都挤出来两条缝。

他听见咔嗒一声,没过不久,母亲的手掌便托住他头,还用了点力气,把他头按到了自己肩膀上。

毕竟还是和汪如芸有身高差,贺光徊靠得有点累,整个身体歪着往下滑下去一大截。

刚要说不用这样,汪如芸又把车上一个靠垫的拉链拉开展成一个小毯子往贺光徊身上盖。

“这样会不会好点呀?”汪如芸鼻尖有点红,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好几个度。

说着,又满是怜惜地用掌心搓了搓贺光徊的脸。

有东西盖着总比被风吹着要好受很多,贺光徊点点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汪如芸替贺光徊把毯子往上掖了掖,轻声安慰道:“好受就闭上眼睛睡会?睡着了也没事,等到家了让你爸背你进屋。”

这是贺光徊成年后第二次离汪如芸那么近,两个人的膝盖都能碰到一起。

上一次,是除夕那天,汪如芸替他揉抽筋的小腿。

这段时间家里出现太多稀奇又珍贵的中成补药,贺光徊没问阿姨从哪儿来的,但他知道大多数都是父母送过来的。

他发现从生病后,父母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大概真的应了中国人骨子里改不掉的那套“都出这种事情了”

这种急切的又不知道怎么朝他舒展的温柔迁就一直到今天都还会让贺光徊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应对。

很多时候他想要也需要这份迁就和包容,比如在他睡不好第二天无法接送孩子上幼儿园的时候,比如在秦书炀出差在外无法回来而他需要搭把手的时候。

也比如现在。

但当他面对无论吃什么都一股中药味的药膳时,又或者哪怕相距将近八十公里也要去看的“名医”的时候,贺光徊又觉得好像可以不用对他这么好。

贺光徊迟迟没阖眼,相反还抬眼看了好几次汪如芸。

等汪如芸问他怎么了,他又难得开口,踟蹰几秒哑着嗓子回了句没什么。

“我知道太远了,”汪如芸把手伸进毯子里碰碰贺光徊的手背,忙着解释:“但他能治病啊,很多疑难杂症都是在他那里看好的。你没听你兰姨说吗?有个中风的都被他看好了。那么好的中医,就算远咱们也得来看看呀,你说是吧?”

贺光徊提了一口气,想说点什么,奈何自己对医学一点都不懂,舌尖在刺破唇齿时忍了半秒,肩线又垂了下去,点点头回道:“嗯。”

汪如芸拍了拍贺光徊的腿,努力地调起来一点轻松的语气:“不过我今天都打听好了,咱以后不用这么辛苦跑那么远。那老先生在市里有个徒弟,老先生后面会开好方子,我们去他徒弟的店里开药和针灸。每个月只用过来一次调药就行了。”

“一个月一次?”贺光徊眼睛倏然睁大,沙沙的嗓音变得有点尖,快破音了。

汪如芸也跟着有些激动,没忍住握紧贺光徊冰凉的手:“是啊,只用一个月来一次就行。平时拿药你爸替你去拿,针灸看你,你想让小秦陪你去那就小秦陪你去。要是他没空,还是爸爸妈妈陪你一起去。”

贺光徊颓下去的那口气又哽了上来,他抽出被汪如芸握着的手撑着座位直起来一点身体,脸色苍白地看着母亲。

紧抿的唇终于送开来,他试探着问汪如芸:“妈妈……那万一……中医……也没什么用呢?”

汪如芸还没说话,前面正在开车的贺求真先沉沉地叫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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