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星河摊手，他只是说了实话。

谭思思也跟着笑，举起杯子隔空和鹿星河碰了一下，转回头去自己那桌了。鹿星河把杯子里剩的那半杯酸奶喝了，心里难得不觉得惆怅。

演小配角怎么了，就得有人演！

不过酸奶配烧烤确实不得劲，要不是怕自己喝多了忘记白月光人设，他怎么也得整半杯啤的。

鹿星河放下杯子，发现周斯岷正看着他。

周斯岷看出人有烦心事，而且还挺好猜的，只是在这场合不方便聊。周斯岷只能默默地，又给鹿星河续了一杯酸奶。

鹿星河：

他不会觉得这玩意真的能醉奶吧？

鹿星河对着酸奶无可奈何地说了句“谢谢”，话音刚落就听到坐在同一桌的《凤卿》男主角毫无预兆地哭了。

而且还是放声大哭，毫无形象的那种。

男主角一把抱过身边的人，靠在肩上边哭边抽泣。一旁的人替他解释：“刘儿刚出道的时候跑龙套，前三年都没一句台词，第一个有台词的角色就是出轨的渣男。往后的七八年，他都一直在各种剧里演出轨，被捉奸在床次数加起来可以血洗B站。”

“一般人早扛不住了，还好”

那人叹了一口气，拿捏了一波情绪，即将升华主题。三十五岁的古偶男主角，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故事呢。

鹿星河小声说：“轻舟已过万重山？”

那人被噎了一下，“还好，这些年事业总算有了气色。”

鹿星河虚心请教：“前辈是怎么做到的呢？”

那人再次发言：“刚才不说了吗？捉奸在床次数可以血洗B站，就是这么火的啊！”

众人：

果然任何人的成功之路都不是能轻易复制。

众人一时语塞，安慰的话已经都措辞好了，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反正最终还是红了，那这十年的渣男就没白演。

只是这么一闹，大伙也不好意思再胡吃海喝了，大家围在一起感慨几句，准备散席。

周斯岷主动买单。

导演立刻拒绝：“小兄弟，咱可不兴这么入戏啊！”

鹿星河默默对导演说：“他是富二代。”

导演立刻变了脸色：“年轻人入戏是好事，说明对待演艺事业认真了。那份还没上的烤羊排不用退了，我打包带回酒店！”

鹿星河：……

这个剧组穷得好表面啊。

正式散场时，

也不知是谁说：“大家都早些休息，明天还得剧本围读呢。”

鹿星河接了一句：“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进组。”

众人：

要不你去隔壁桌问问？

鹿星河还真去了，问了才知道原来隔壁剧组刚好在第一轮围读剧本，第二轮才轮到他。

鹿星河道了谢，正打算要走，跟他说话的人叫住他。那人说：“你来都来了，要不跟咱们一起围读剧本吧？”

这话听起来是已经知道了《凤卿》剧组今天发生的事，果然影视圈传八卦就是比一般人快。不过这事对鹿星河来说不是什么坏事，他一听就答应了。

周斯岷在一边等着他。

鹿星河在回去的路上，还很兴奋：“这就是无缝进组的感觉吗？”

周斯岷问他：“你很高兴？”

鹿星河点头：“有工作当然高兴啊。我今天从《凤卿》男主角身上学到一件事，要出头就得往死里演！”

他不想再过那种接不到戏的日子了，他一定得好好演！

周斯岷默了默，开口：“不想演主角吗？”

“想啊，怎么会不想呢？”鹿星河说：“可是总不能平白无故就是主角了，当然这一行万事皆有可能，也有一出道就是大明星的。”

鹿星河说着忽然收声，“我本来想说梦想，可是实现了才配叫梦想，在那之前只能叫谋生。”

此时已经临近十二点，马路边没有商铺开门，只有路灯还零星地亮着。街道多少是有些昏暗的，可他有好多同行人。

鹿星河走在最后，望着前面《凤卿》剧组的工作人员。

周斯岷回头看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有我。”

鹿星河问：“搞砸了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周斯岷想了想，又补充：“如果再遇到不公平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鹿星河一怔，知道他是在说钱正。

鹿星河一时还没想到钱正那件事就是周斯岷做的，他只是有些感慨。

从前刚遇到那些事的时候，鹿星河也幻想过能有人从天而降帮他解决一切。可现在真的实现了，又觉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可能是他已经在红尘里多打了几个滚，不再单纯地相信天降正义了。更何况，那时候坑他的人严格来说也不是钱正，他顶多就是见死不救还想趁机捞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