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尘埃(95)
别墅里面倒是和阮氏竹想象中的并无二致。金碧辉煌的装潢,衣冠楚楚的宾客……二楼的乐队在演奏一支优雅温和的曲子,宾客们大多非富即贵、非官即权,交谈声很小,据说罗家对外用的依旧是罗邱淇爷爷的名头,难怪大家这么捧场。
阮氏竹提前感到了无聊,陪在罗毓身边打招呼的时候视线总是游离在外,听见罗毓解释说他是“朋友的儿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不能说是助理,”罗毓拉他到隐蔽的角落,开玩笑似的说,“万一把你当成我养的小白脸就不好了。别人问起你,你就说是我朋友的儿子,具体哪位朋友,瞎编就行,什么海外搞金融的、搞艺术的,难得回国一趟……他们不会真查的。”
阮氏竹也笑了,正准备说点别的,问她能不能离开去找罗邱淇,罗邱淇的声音便在身后响了起来。
“妈,你们又在交头接耳地说什么坏话。”
罗邱淇站在一架钢琴旁边,钢琴后面闪过去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生,阮氏竹记得他先前在公园也见过这个女生,然而罗邱淇当在他面前,不让他多看。
“阿竹说他紧张,”罗毓挽住阮氏竹的手臂,问罗邱淇,“许小姐呢?”
“她去借湿纸巾了,”罗邱淇说,“叫我不用跟着她。”
“这样,我包里刚好有湿巾,我去找她吧。”
罗毓走后,罗邱淇把阮氏竹拉到走廊更深的地方,笑着伸手摸阮氏竹的卷发发梢。
阮氏竹被他笑得不好意思,脸和手都开始发烫,拉开罗邱淇的手,问他:“怎么了,很怪吗?”
“还行,头发剪短了好看。”罗邱淇靠近他吻住他的嘴唇,发现阮氏竹的嘴唇上抹了薄薄的一层唇膏,尝起来咸咸的,黏在罗邱淇的嘴唇上。
他稍微分开点距离,取笑阮氏竹:“睫毛都夹翘了,不会人家把你当成食软饭的了吧?”
阮氏竹不高兴听见这种话,推了把罗邱淇,打算绕开他回到大厅里,罗邱淇重新握住他的手,明知故问:“生气了?”
阮氏竹停下脚步,低头说“没有”,快速地往罗邱淇大拇指上套了圈冰凉的什么东西,闷头赶紧离开走廊。
脚下的红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阮氏竹等了片刻等不来罗邱淇,回头罗邱淇又从他身后按住他的肩膀,靠在他耳边小声说:“大拇指戴不住,无名指刚刚好。”
结果罗邱淇才没有戴在无名指上,就是食指中间时不时地折射出银色的光。
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阮氏竹和罗邱淇再次碰到了罗英韶和罗明谦。
罗英韶一个人来的,沉迷于游戏机的Eric不在身边,她每隔一个小时就得打电话回去,检查Eric是不是在好好念书,看见阮氏竹,虽然惊诧,但没有多问什么。
罗明谦挽着未婚妻的胳膊,未婚妻和罗邱淇打完招呼,祝他生日快乐,刚想和阮氏竹寒暄两句,被罗明谦即时制止住了。
“一个助理而已。”罗明谦说。
宴会正式开始后,阮氏竹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见到了罗邱淇的爷爷。
罗德曜坐在轮椅上,站在他身后的时罗邱淇的奶奶,也是罗毓的妈妈。上了年纪的老人大多一个样,唯独可以靠衣装掩饰那股消沉的气息,对生的渴望下,他发表了几段阮氏竹听不懂的话,然后罗邱淇离开他,走到了罗德曜身边。
罗邱淇的二十六岁生日简直无聊透顶,阮氏竹很难不膨胀信心,认为他五年前陪罗邱淇度过的那个生日是最令他无法忘却的。他走在人群最后面,从侍应生端的盘子上拿走一杯香槟,目送另一对侍应生推着六层高的蛋糕路过他。
蛋糕是翻糖蛋糕,表面没有奶油,阮氏竹出神地盯了许久,直到蛋糕被送到罗邱淇那里,由罗邱淇切开这块蛋糕。
阮氏竹喝光香槟,又要了一杯,指腹摩挲着小小的袖扣,为罗邱淇珍爱他送的价值微不足道的戒指而感到满足。
他等了少时,没等到罗毓或罗邱淇中的任何一人来找他,倒是有几个穿西装的男人给他塞了名片。阮氏竹象征性地收好了,用他忘记带名片的借口敷衍走了几个,剩下一个体型偏胖的男人始终缠着他,甚至跟侍应生要了纸笔,让阮氏竹报电话号码给他。
写个假的号码又不是不行,阮氏竹慢吞吞地拔掉笔帽,在印花卡纸上刚写下三个数字,纸片忽然被戴戒指的手抽走了。
“你的蛋糕。”罗邱淇把蛋糕递给他,转身和那个人说了几句,那人便走了。
罗邱淇给他切的蛋糕是正中间的那一部分,阮氏竹吃着觉得味道介于好吃和难吃之间,问罗邱淇:“你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