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命中(56)
还有他回到房间里,方雨一边亲他一边说我愿意,也许当下并非每个信号都准确接收了,可累积起来的桩桩件件,总能让他在某个时刻恍悟。
昨天的分开拍摄,方雨毫不掩饰的依恋与不舍,他直观且充分感受到了,连助理都看出来的事实,他不是傻子当然也能确认。
方雨喜欢他。
一个喜欢他的朋友,平生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状况,他必须慎之又慎,不能伤害他们之间的情谊,更不能让方雨伤心。
不能让一个喜欢他的人伤心,这是他莫名坚定的认知。他虽然不能和方雨在一起,但他可以适当地满足方雨的愿望,譬如接吻,如果接吻能令方雨高兴的话。
至于为什么不会和方雨在一起,他没有细想。到现在为止,他既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无从得知喜欢一个人是何种滋味。
愣怔的片刻,陆与闻和方雨的视线不经意相撞,躺在地上的方雨扭头看他,不变换的姿势几乎叫他看出执拗的意味。
他按照预演的摔了下来,屁股重重着地,半分钟不到方雨跑了出来,导演突然喊卡,“向晴出来太早,跑太快了,重来。”
方雨连忙道歉,陆与闻坐在地上尚未起来,他和方雨对望,以为方雨会前来搀扶他。谁知方雨看了他几眼便掉头进了院子,陆与闻对着空气干瞪眼,自己麻溜地站起来。
稍作休息后拍第二条,这回陆与闻扒在墙头,又被迫看方雨逗狗喂狗。方雨半蹲着,手捏一块生肉,引得狗脑袋晃来晃去,最终肉被狗叼走吃了。
方雨熟稔地抚摸狗的头部和后背,大黄狗得寸进尺舔起了方雨,从脸颊到脖子,长长的舌头尽情在方雨裸露的皮肤上进犯。
方雨跪坐下来,为躲避狗的舌头而头往后仰,反倒暴露了修长的脖颈。
相当于将他细嫩的颈部送到狗的舌头下。
陆与闻真真看得火冒三丈,说不清气什么,反正就是生气!
他立刻共情了董乾这人厌狗欺的倒霉蛋,一条狗都比他更易接近想接近的对象,他只能爬墙偷看,任凭愤怒填满胸腔无处发泄。
这场戏拍了四条,陆与闻第四次摔倒在地,积了一肚子怨气,他狼狈地抹了把脸,眼前忽地递过来一只手,他和手的主人四目相对。
他臭着一张脸,摆不出好脸色,也没握伸过来的手。
面前的人不在乎,嘴角一点一点上扬,是表达友好也是化解恩怨的笑。
陆与闻瞟了一会,握住那只手借力站起来,他被提醒裤子上有尘垢,用手拍了拍,灰尘沾上手掌心,连累手心也灰扑扑的。
就像他和眼前的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理不清的糊涂账。
这条结束导演喊了过,陆与闻累得想就地躺下,方雨照旧没来扶他,一拍完蹿进院子里。助理来搀扶他,顺便汇报道:“剧务组煮了糖水,给你盛一碗?”
“帮方雨也盛一碗。”
交代完助理,陆与闻走去导演那看监视器,看完回放导演问他:“感觉怎么样?要给你捋人物关系吗?”
“先不了,讲得多更乱,”陆与闻坦诚道,“我决定先感受。”
休息时间,大伙儿一人一个塑料碗喝糖水,一桶糖水很快舀光。剧务组一工作人员给陆与闻捎回一碗糖水,陆与闻和导演聊完才准备喝,他多问了句:“方雨那份送过去了吗?”
“你助理好像送过去了。”
助理刚好回来,陆与闻问:“方雨喝了吗?”
“刚才拜托剧务组大哥去送了,应该喝了吧。”
陆与闻皱眉,“你哪去了?”
“人有三急嘛。”
陆与闻没脾气了,端着塑料碗进院子找方雨,方雨果然在水龙头下洗手。见他过来,方雨面露哀怨,忿忿道:“狗的口水有点臭,洗好多遍了还有味。”
“先喝糖水,”陆与闻递给方雨塑料碗,顺带贴近方雨颈间嗅了嗅,“没味啊,你有洁癖吧。”
方雨喝了一口糖水,问陆与闻:“你喝了没?”
陆与闻点头,方雨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笑吟吟道:“再喝点,我不喜欢太甜的。”
“好了,你自己喝。”陆与闻被喂着喝下大半碗,方雨垂眸舔了舔勺子,语气不确定地问:“你说话算数吗?”
“什么?”
方雨恼了,“要接吻!不许耍赖!”
“当然,我有骗过你吗?”
“拉钩。”
方雨伸出小拇指,陆与闻嘲他幼稚,却还是配合地伸了小拇指,勾住方雨的小指,彼此大拇指再相互盖个戳。
方雨满足地笑了,接着喝碗里剩余的糖水。陆与闻看着方雨一勺一勺往嘴里送,舌尖一扫勺子残余的糖水,再习惯性舔舔嘴唇,吃东西的模样又馋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