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茹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不安地抬起头，和季鸿一起看向季昊明。

“我是同性恋，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季昊明一脸平静地说。

……静默片刻，季鸿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静茹也赶紧站了起来，看着季昊明说：“昊明啊，别瞎说，听妈话，你先上楼吧。”

季昊明没有动，目光坚定地看着两人，重复道：“我说我是同性恋，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

季鸿盯着季昊明，脸色越来越沉，眉头越皱越紧，半晌，他用命令的语气说：“行了，到此为止，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了，改掉它，给我做个正常人。”

可季昊明却毫不迟疑地说：“爸，我就是这样的人，改不了的。”

“改不了也得改！”季鸿猝然厉声喊了一句。

“昊明啊，听你爸爸的话吧，啊，咱们慢慢改。”静茹眼里含着泪，拉着季昊明的手说。

季昊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决道：“爸，妈，我就是同性恋，这是事实，我希望你们能接受，但如果真的接受不了，也不要再说什么让我改掉的话了，因为这是改不掉的。”

“你这么小知道什么！”季鸿蹙紧眉头，痛心疾首地说，“这件事你谁也不要说，我和你妈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听到，你自己最好也忘了，然后上大学就交个女朋友，或者毕业了我会找人给你介绍，总之毕业了就结婚，就这一条路，你必须这么走。”

季昊明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爸爸向来都是最开明讲理、有道德的，现在竟然说出这种话，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是季鸿再一次沉重地话语，消除了他所有的不可思议。

“总之你别想着和男人在一起，将来你必须和女人结婚！”

“爸！”季昊明喊了一声，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说过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的，我不想放弃自我地活着，更不会去欺骗伤害别人，我做不到！”

季鸿抬手指着季昊明，目光如炬，声音冷硬：“你再说一遍！？”

季昊明毫不犹豫地大声重复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的，我做不到！”

“啪！”

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季昊明的脸上，皮肤上立刻泛起一片红痕。

季鸿的手没有放下，瞪着季昊明，厉声说：“你再说一遍！”

季昊明狠狠地咬了下嘴唇，坚定道：“我是同……”

“啪！”

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打下来，季昊明的脸颊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同性恋，这辈子都不会结娶妻生子。”季昊明再次重复道。

“你……你……”季鸿的手在空中颤抖着，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静茹一把拉住季鸿，哭着说：“别打了，别再打了。”随即又转向季昊明，“昊明，你上楼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不正常，”季鸿指着季昊明颤声道：“说你是……是……变态吗？”

“他不是不正常，”静茹突然想起了潭星说过的话，转头对季鸿说，“他只是不平常……和普通人不一样而已。”

“我是同性恋，可我不是变态，这种说法只不过是世人的偏见罢了，”季昊明淡道，“我走得正，行得端，别人愿意怎么想怎么说随他们，我改变不了其他人的想法，我也不在乎，我不会因为他们的看法，为了让他们满意而活着。”

“人言可畏，积毁销骨！昊明！”季鸿重重地叹道。

“我不怕，”季昊明看着父母，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没有谁能左右我的人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做自己。”

季鸿用力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眼底赤红一片，他沉声问：“季昊明，是不是我怎么说你都不会听的？”

“爸，我不是不愿意听您……”

“别叫我爸，”季鸿打断季昊明的话，“你要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以后就别叫我爸了。”

“老季！”静茹哽咽地叫了一声，“昊明他还是个孩子，你干嘛说这样的狠话吓唬他。”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他不是已经能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了吗？我也没有吓唬他，我是认真的告诫他。”

“爸，”季昊明注视着季鸿，缓缓开口道：“对不起！”话落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昊明！”静茹立刻拉住季昊明。

“妈，对不起！”季昊明缓缓挣开静茹的手，没有再回头，也没有理会砸在身上的茶杯和摔在地上的茶壶，径直向楼上走去。

“潭星，”他悲伤地想着：“如果将来我们还有可能……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重新在一起了，我绝不会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的委屈和责罚，不会让我们治疗再有任何分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