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心荒(2)

作者:言吾如生

祁迹懒得搭理那死胖子贫嘴,转头将防晒递给林思取道:“拿着多擦点,虽然现在也没用了,但聊胜于无吧。”

祁迹评估了一下林思取这糟心的脸蛋:“那什么,改天带你做个医美敷个水膜,还能养回来。”

胖子听完一脸嫌恶的走了,带着拍摄团队收工。

祁迹如今三十一枝花,平时就臭美又自恋。这人倒也有自恋的资本,墨镜之后一双狐狸眼偏狭长,尾尖稍稍上扬,左眼尾收尾处坠一颗黑色小痣,平添几分风流。

鼻梁高挺但秀气,嘴唇薄似无情,但总是微微上翘,不笑也自带三分笑意。

漂了一头微卷的淡金色长发刚及肩,被祁迹嫌热地用头绳绑了个低马尾,几缕发丝滑落,显得潇洒又不羁,是那种一见便会让人心生几分亲近之意的好样貌。

凭着这张笑脸,祁迹在创业初期骗到过少说五六笔投资,再加上那张惯会胡说八道天花乱坠的嘴,祁迹这些年在圈内算得上左右逢源,很吃得开。

祁迹的工作室名叫“迹芜”,是专门做纪录片的一家工作室,祁迹自己出资自己当老板,招募了手底下一帮虾兵蟹将,起初也是带着点玩票的性质。

但碍于祁迹其人实在会来事儿,作为纪录片的导演其专业能力又确实在圈中数一数二,做着做着,一不小心还成了纪录片行业当中的“龙头企业”,在业内很有些地位。

迹芜这几年制作了好几部出圈的纪录片,有像地方非遗这种受政府扶持的公益纪录片,也有关注流浪猫狗救助团队的纪实片,还有一些游走于社会边界的行为艺术家、抑郁症患者的跟踪记录。

最大胆的一次将目光聚焦在LGBT群体,揭开这个群体背后那些不可说的故事。

这部片子最后没能在国内上映,倒是在国外拿了不少奖。

林思取便是祁迹在拍摄关注抑郁症患者的纪录片《异鱼:异色世界的囚禁者》时认识的。

当时祁迹需要几个抑郁症患者的典型案例,但许多抑郁症患者碍于各种原因,并不愿意将自己的事情与公众共享,林思取在这个时候找上了他,表示愿意作为案例出演,但希望祁迹能够让他跟着学习如何导演。

祁迹一开始没答应,但没想到这小子毅力不浅,跟屁虫似的跟了他十天,祁迹走哪儿跟哪儿,跟上了也不多话,祁迹写脚本他送水,祁迹拍摄他送水,祁迹剪辑他送水,这么送着送着终于把祁迹送疯了。

拎起这臭孩子的衣领子一把扔到工作室门外,放下狠话:“天天送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去叫十份午饭来。”

林思取本以为终于要被扫地出门,没想到祁导一句话里两个意思,峰回路转还能柳暗花明。

他反应了五秒开了窍,一张脸一下笑开了,屁颠屁颠地去给前辈们买饭,临时小助理这个活就这么落到了头上。

林思取胡乱把防晒抹到脸上,从兜里掏出祁迹的手机递给祁迹道:“祁导,刚才您手机响了,响了好几次。”

祁迹接过电话,翻出未接记录,上面显示“凤华女士”给他打了五个电话。

祁迹一挑眉,凤华女士是他妈程凤华,他一直都管他妈叫凤华女士,显得年轻,凤华女士听着高兴。

但他妈已经一个月没有联系过他了,在他一个月前因不堪相亲之扰,终于脑子一抽直接出了个柜之后。

“凤华女士?”祁迹犹豫一瞬,给他妈回拨过去,语气中带着些难得的恭敬。

“祁导大忙人,终于有时间回我电话了啊。”

程凤华惯会阴阳怪气。

“瞧我哪敢啊您这话说的,不是您说要跟我这个不孝子彻底决裂,从此江湖不复相见吗?”

“哦这时候你倒是听我的话了?平时那阴奉阳违的劲儿呢?”

程凤华冷笑一声。

“妈,我一直很听您的话”祁迹顺坡下驴。

“少废话,我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跟你说一件事儿,说完我就挂。”

程凤华懒得跟儿子打太极,还在气头上呢。

“有事您吩咐。”祁迹了解他妈需要顺毛摸的脾气秉性。

“明天晚上六点,绮阁,我给你约了一个相亲对象。”

祁迹一听翻了个白眼,果然这事儿还没完。

“妈,我以为上一次我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男人,我相哪门子亲,那是害人家。”

“你不去你怎么知道不喜欢。这次我给你找的对象恰好是儿童心胸外科的专家,刚从国外回国半年。你就算谈不成感情,谈谈小风的病情总可以吧。”

小风是他白捡的便宜弟弟,先天的心脏病患者,如今刚满十五岁。

自从把小风领回家之后,祁迹这几年也一直在找根治小风心脏病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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