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缠不放(6)

作者:酷鲨手

柏舟在面对谭知礼时,总是占据下风,他都没敢正视谭知礼那双眼睛,只小声道:“你不能一直这样关着我。”

“你是我花钱买来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悬立在墙壁上的光影切割在谭知礼硬挺的五官上,他锋锐的眉头紧拧着,似乎是对柏舟的谈话内容感到很不满。

柏舟早就料到了谭知礼会用这样嚣张、蛮横的语气搪塞他,他死死地咬着有些破皮的唇珠,崩溃地抖着身子,像是要哭出声来,“我想回去读书。”

他倒也不是真的想回学校读书,只是想找一个借口出去,总比一直被谭知礼关在家里来得好。

“读书已经不重要了,我会养你的。”谭知礼静坐在沙发上,他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将烟含在嘴里,他伸手摸到搭在桌沿上的打火机,指腹上下拨弄了下打火机,橘黄色的火苗蹿地一下从打火机的出口处冒出来,火舌卷起烟屁股,火光映亮了谭知礼冷硬的五官。

空气中萦绕着尼古丁的味道,柏舟也会抽烟,并不反感烟味。

但他现在看谭知礼很不爽,无论谭知礼做什么,他都感觉到相当厌恶。

柏舟捏紧了拳头,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令他感到窒息,他的嗓音提高了不少,“可我不想被人养着,也不想当你的金丝雀!”

他不喜欢这样被人关在高墙大院里,每天抬头只能看到一隅的蔚蓝天空,他想要的是冲破高墙,去见识高墙外的迤逦风景。

他生来就是翱翔于天的飞鸟,而不是被人困在庭院里仰人鼻息的金丝雀。

“看来,昨天的教训还没有让你学乖。”

谭知礼语气波澜不惊,瞳孔里也没有任何的起伏,可当他看向柏舟时,柏舟就会产生出生理反应。

柏舟害怕谭知礼。

昨晚就好像是做了一夜的噩梦,谭知礼就像是一头不知餍足、无法控制的猛兽一样,将他折磨得近乎奄奄一息,现在他只要一看到谭知礼释放出来的压迫感,他骨子里就不由得畏惧、胆怯,甚至会想要服从。

这种想法只在柏舟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就消逝得了无踪迹。

纵使他昨天夜里,向谭知礼讨饶认输了,可他的灵魂却是无法被摧毁的,他还是那个坚不可摧的柏舟。

他必须要让谭知礼松口,才能有机会逃跑。

柏舟的瞳孔如同针扎一般紧缩着、又慢慢松开,他冷静下来,将脸上对谭知礼的厌恶都收起来,尽量露出一个平和的神色,脸上明显是带着竭尽全力的克制与隐忍。

他的声音却完全软下来,像是在哀求,“你能不能看在当初我把你救回深水巷的份上,别再关着我了……算我求你了。”

他是一个在急风骤雨里还能顽强生存的野草,他活了那么多年,尽管生活很苦,可他从来都没有求过谁,他是第一次求人,求的还是他的前男友。

谭知礼漆黑的瞳孔像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他将视线落在柏舟的身上,像是能够贯穿柏舟的身体。

他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夹着烟的白皙指尖抖了抖烟屁股上的烟灰,他再次将烟塞进嘴里,他动作优雅地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地将烟从他的唇间吐出来,烟雾朦胧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有几分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柏舟的这番话又唤醒了他当初那不堪回首的记忆。

对谭知礼来说,他这辈子最难堪、最潦倒、最屈辱的时候,就是在遇见柏舟的那段时间,但最难忘的也是那段时光,

那时的柏舟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灰扑扑的小麻雀,也见过什么世面,他会捧出他的一颗真心送给谭知礼。

柏舟家里根本就没什么钱,柏父还欠着一屁股的债务,他们家经常都揭不开锅,可是自从柏舟知道他喜欢吃海鲜以后,就会经常去市场里买虾,他买不起活的虾,就等着虾在鱼缸里咽气了,才跟老板讨价还价买回来。

柏舟还为谭知礼做了许多事,而这只是其中一件而已。

谭知礼想到了这里,幽深的眼神又变得复杂了。

他指尖上的那支烟都烧的只剩下烟屁股了,他起身,靠近茶几,将烟蒂碾灭,把烟头都丢进玻璃烟灰缸里,他的嗓音被烟熏过后很是嘶哑,“我可以放你回去读书,但我有几个要求。”

柏舟垂在裤缝的手指还在发颤,他缓了缓,完全败下阵来,“什么要求?”

“第一,你天晚上八点前必须回到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便外出;第二,没有课的时候,不能提前去学校,必须待这里,有特殊情况,要跟我报备;第三,在学校里不能跟别的alpha、beta、omega有过分亲密的行为。”

柏舟感觉到谭知礼头来的一道极具穿透力的视线,那道视线似乎穿透过他的背脊,扎进他的五脏六腑,他的面色顿时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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