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缠不放(145)
谭知礼犹豫一瞬,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匕首,他指尖拨开匕首的刀鞘,毫不犹豫地将匕首从刀鞘里抽出来,刀片很冷,像是寒冬里的冰,蹭在皮肤上也会很疼。
谭知宴挑衅似地望着谭知礼,下一句就是在催促着谭知礼赶紧死掉。
谭知礼将匕首的刀刃抵在自己的胸膛面前,扎过薄薄的西装,瞬间破了一个洞,他的目光扫射在谭知宴身上,好似是在测算着什么,他慢慢地推着匕首,又问:“我要是死了,你不肯放过他,那怎么办?”
“不会。”谭知宴说,“我会说话算数的。”
“可我不信你——”谭知礼将原本对准自己的匕首旋了个弯,削铁如泥的刀刃口对准谭知宴,在谭知宴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将刀刃扎进谭知宴的腹部。
谭知宴似乎没有预料到谭知礼死到临头还留了一手,匕首扎入腹部,一阵刺痛,他的眼眶骤然变得通红。
他的脸上呈现出很多种的表情,愤怒的,暴虐的,憎恶的,释然的……最终这种表情都淡了下来。
“哥,我好疼。”
谭知礼踱步上前,提起谭知宴的衣领,对着谭知宴的颧骨上挥了一拳,拳风夹杂着凛冽的风,他把谭知礼的侧脸给打肿了。他的目光很冷,语气很淡:“疼死你都是活该,谁让你总是想着要动小舟。警察就在外面,留你一条命,下半辈子你就住在监狱里别出来了。野种——”
谭知礼跨过泥泞的地面,来到实验台旁,他看到beta的眼眶在不知不觉间濡湿了。粗粝的指腹,抹掉beta眼角流出来的水光,手指利落地拆开捆缚在beta身上的麻绳,他很轻地说:“让你受委屈了,我来接你回家。”
麻绳“唰”地散落在没有温度的实验台上,柏舟的腕骨获得自由,他松动了下许久没有动弹、骨头僵硬的手腕。他突地抬起头,发现谭知礼的胸膛上沾染着血,他眨了下眼睛,那血是刚才谭知礼为了让谭知宴放松警惕而刺的。
他离谭知礼很近,能清楚地闻到谭知礼胸膛前的血腥味。
很刺鼻。
想忽略都有难度。
他颤巍巍地将手指抚上谭知礼破了口的胸膛,语气古怪,“这刀再深点,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我的命不重要。”谭知礼的下颔生出青绿色的胡渣,像是没来得及剐干净,“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特警听到动静,训练有素地持枪而入,他们步伐齐整,一部分的警察将黑洞洞的枪口逼近谭知宴,其他的几名特警收起枪,银色的手铐将谭知宴的手腕倒锁在身后,这样一来,谭知宴就没了机会逃跑。
特警队长别有深意地望着谭知礼,“谭总,我们要收队了。您要是受伤了,就先去外面的救护车上包扎一下,再跟着我们去警局做笔录,至于那些情情爱爱,就等做完笔录再说。”
经过特警队长这么一提醒,谭知礼才意识到胸膛处传来密密匝匝的痛感,像是血肉都被刀剁碎了,他吸了口气,强行镇定地往厂房的方向走,没走两步路,身体就支撑不住了,小腿一弯,像是要摔下来,得亏柏舟即使在后面扶着他。
柏舟又想到了前些天谭知礼出了车祸,现在又有刀伤,身体能不虚才怪,他皱眉责怪道:“当心身体。”
“好。”谭知礼的唇色泛白,他想说其实也没有很疼,但他只要装作很虚弱的样子,柏舟就会心疼他,那他不介意一直装疼。
救护车就在厂房后面的小树丛里隐蔽的藏着,谭知礼走到救护车时,里面的医护人员立刻拿着碘伏等工具过来给谭知礼消毒包扎,这次谭知礼的伤没有很重,只是简单地皮外伤,但因为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才会显得很严重。
包扎好伤口,谭知礼、柏舟都被带去警局做笔录,做完笔录,到了傍晚,整座钢筋水泥铸造的城市都被红霞笼罩。路边的灯,亮起来了,路上全都是上班族赶着回家的匆忙身影。
警局距离深水巷很近,走两步路就能看到那座落魄潦倒的小巷,曾经的谭知礼在这里生活大半年的时间,那些过往的记忆再次如同浪潮般进入他的脑海。
傍晚时分,巷子外的街道外,陆陆续续开始摆摊了,有卖凉菜的,麻辣烫,淮南牛肉面,福鼎肉片,鸡蛋灌饼,杂粮煎饼。小摊旁边摆着几张塑料椅跟方形小桌,桌面上有裂开的纹路,缝隙里藏污纳垢,看起来就脏。这些小摊都自带喇叭,发出吆喝声,街道都被渲染出一片烟火气息。
他们笼罩在人间烟火中,相互牵着彼此的手。
“你什么要去y国?”
“明天吧。”
“我陪你一起去。”
“那你公司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