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162)
周憬琛异常贪心的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他抚摸在苏淮背部的手变得更加缓慢、用力,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这种在苏淮背部游走的方式让他觉得,连骨头都好像在周憬琛的触摸里软了下来,他身体有些异样的反应,整个人变得有些热。
再和周憬琛对上目光日,眼神变得有些紧张闪躲,他目光停滞在周憬琛看起来就很好亲、亲起来触感也非常好的嘴唇上,看着它张张合合,然后周憬琛十分温柔强势的声音在他思绪迷乱时猝不及防落在耳边,“对我说,我爱你。”
苏淮愣住,本就迟缓的大脑变得更加滞堵,难以思考。他的身体率先做出反应,心脏忽然泛起细密的痛意,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而他自己本能回避这种痛苦,于是陷入了消极的、缄默不语的状态。
“为什么不说,不是说听话的吗?”周憬琛捧住苏淮的脸,不许他低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做出回答。
苏淮却固执地垂着眼,在无声中他感觉到自己又很没有用的流下了几滴眼泪,难以压制的难过和悲伤涌进他的身体,汹涌地撞击,沸腾着灼烧,让他难以应对,无法回应。
可是,他还是很想让周憬琛开心,于是按照周憬琛的语言指令做出回应,开口时说的却是,“对不起,我真的好像不会爱人。”
他突如其来的抱歉如同火山爆发般造成突然又剧烈的动荡,带着浓重悲伤的岩浆飞溅着,把原本在一点一点固执探究和努力证明的周憬琛弄得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只是很直接的感受到苏淮的情绪突然坠进了低谷,而造成现在这场面的罪魁祸首显然就是自己。于是下意识紧紧抱住他,安慰道,“没关系。”
又忍不住感叹这人今晚怎么这么多眼泪,像星星碎掉似的,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让人心疼,甚至生出许多负罪感。
因为不知道苏淮为什么说出这种话,因此连安慰的措辞都无从下手,只能一直贫乏地从嘴里蹦出几句“没关系”,或者是“没什么对不起”的。
过了一会儿,苏淮在周憬琛的安抚下情绪平稳下来,周憬琛把他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想要哄他睡觉。
开始苏淮还愿意以一个比较舒服的平躺姿势躺在床上,只有手和周憬琛紧紧贴着,没过一会儿,他就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的病患似的,又开始滚进周憬琛的怀里,四肢胡乱地贴在周憬琛的身上,头枕在他的臂弯里。
他对这个今晚总是把他弄哭的人毫不设防,表现出了全身心的依赖,周憬琛几分钟前关于苏淮不肯对自己说“我爱你”时的耿耿于怀就这样飘散干净了,他的心变得很软很软一滩,如果能戳一戳,似乎都是关于歉疚、心疼的汁水。
苏淮仍旧不安分,手贴在周憬琛的腹肌上,没有规律地胡乱游走,周憬琛被他这样触摸,很难不生出点其他的念想。
可今晚苏淮并不清醒,显然不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于是他不得不靠跟苏淮聊天分散注意力,也企图让苏淮能够在这些闲聊里滋生出困意,“你以后都会这么听话吗?”
他一边说,一边摸着苏淮的发顶,手指插进柔软的头发里,微微抬起时,又捻起几根,用指腹细细轻轻地碾。
苏淮点头,发丝又被牵扯着在周憬琛的手指间隙滑落,然后又被轻轻抓起。
“会。”苏淮声音变得缓而轻,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困倦。
周憬琛继续把玩着苏淮柔顺、质感极好的头发,以一个听起来很危险的假设作为问题,“不听话的话怎么办。”
苏淮思索了半分钟,才回答,“不听话你就罚我打我。”
周憬琛听了这话,深情柔和,却没说话。他有自知之明,打或罚,他当然都不太能做出来,过了一会儿,他想出了更好的方法,“再不听话惹我生气的时候,就把你关起来。”
他说完之后又问苏淮,轻轻软软、姿态很低地问了句:“好不好。”
苏淮只觉得他说这话时心情似乎很愉悦,连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于是他当然无法拒绝,甚至没怎么犹豫,立刻应声道,“好。”
半夜三点多,苏淮才有了睡着的迹象,头发顺从地盖住额头,眉眼平静,脸上还浮着一层淡淡的霞色。看起来乖得不行。
他这个酒疯耍了好久,起初周憬琛还觉得困乏,现在苏淮好不容易安分下来,他倒是一点想睡觉的感觉都没有。只是安静地搂着他,目光一会儿放空,一会儿又落在苏淮脸上。
他想,对不起什么呢?会不会爱人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爱过自己吗?
真是一个大胆的设问,他怎么会觉得一个毫不留情抛弃自己羞辱自己的人爱过自己?要是有那么丁点爱的话,怎么舍得去伤害?扎在心爱之人身上的刀会以更锋利、尖锐的形式扎进自己的身体和血肉里,所以,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