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密道里的人？”许昭听出林清禹“残忍”的话外之意。

林清禹却轻轻摇了摇头：“我刚刚说了，屏水河流势湍急，本地熟知水性的人都不敢不带装备就下水，其实真要毁尸灭迹，往河里抛尸是最容易的，没必要搞出爆炸这么大动静。”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许昭难掩惊诧。

“因为我是屏水本地人。”林清禹不轻不淡道。

许昭当然知道这只是托辞，但林清禹今天透露的已经足够多了，起码知道了明天的行动内容。至于林清禹的更多秘密，那是明天之后的事了，那就之后再说吧……

入夜后，林清禹大概是因为白日劳累，早早睡下了。

许昭和林清禹同住过好几个夜晚，知道林清禹的睡眠作风极好，从不打呼噜，安安静静的，仿佛有种睡美人的姿态。只是半夜会醒来好几次，轻手轻脚地去趟洗手间或是喝口水。总之，比起许昭那些呼噜连天震天响的同事，林清禹简直是文明人中的文明人，许昭巴不得每次出差都和林清禹一起同住。

甚至，林清禹熟睡之后，许昭被影响着很快也睡着了，这简直是他多年出差经历中睡得最好最安稳的一觉，入睡时间最快，且一觉醒来时天已大亮，林清禹穿了件T恤正在洗漱。

“啊，睡过头了……你怎么不叫我？”许昭迅速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不着急，去那么早没有意义。”林清禹边刷牙边模糊地吐出几个字。

“你在等一个时机？”许昭敏锐地觉察到什么。

“碰碰运气吧，如果好运的话，可能会有意外收获。”林清禹放下牙刷杯，留了个悬念说道。

“我还真是……很期待呢。”许昭说。

林清禹轻轻摇了摇头：“别期待。”

他说完，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把管制刀具——开过刃的锋利匕首，往冲锋衣内侧的战术口袋里娴熟地一塞。

许昭半是诧异半是调侃道：“林医生，你这是当着我的面违法携带管制刀具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防身没有比管制刀具更好用的了，大不了治安处罚呗。”林清禹淡淡笑了下，“我建议你也带一点。”

“嗯，我出发前确实有想到，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带。”许昭也抽了把警用匕首出来，“配枪要登记，我没有正当理由带不出来，当时我想肯定也用不上……但看现在你这架势，我忽然有点后悔了。”

“倒不是用不用的上的问题，动静太大了。”林清禹摇头。

许昭突然问：“整个杨家村的人都有问题吗？”

林清禹顿了顿，说道：“不至于说所有。”

“那就是很多人了？”许昭的审讯逻辑让他迅速道。

“说不好，但做好最坏的准备总没错。”林清禹回避了这个问题，“时间差不多了，去楼下吃个早饭就出发吧。”

林清禹把装备好的冲锋衣往床上一扔，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T恤下隐约可见瘦削的身板和凸起的肩胛骨。

许昭正站在林清禹背后，不自觉地无法移开目光，用眼神粗略丈量了一下他的腰围，估计70出头一点，在男性中算是十分纤细的，堪称盈盈一握了。

两片肩胛骨也生得极是匀称、好看……

“走吗？”林清禹见许昭没有反应，又问。

“……好。”许昭回过神来，立刻答。

许昭把车停在通往杨家村的河道口边几步远的岸上，方便意外时快速接应和逃跑。

河道口近水处有条泥泞崎岖的小路，只是走了没百米远就被山体的石块拦住。

“钻过去。”

林清禹熟门熟路，又仗着身形单薄瘦削，直接从石块和山体的缝隙中轻巧地钻了过去。

许昭就比较困难了，他的肩背厚实，胸肌和背肌十分发达，左右试了几次，都卡在半路进不去。

“林医生，你确定这条路是村里人用的吗？我又不算胖，我看杨家村那些人个个大腹便便的……”许昭无奈道。

“他们当然不是从上面过。”林清禹淡笑道，“牺牲一点形象，从下面爬吧。”

林清禹指了指石块下的巨大缝隙，足够两个人爬行通过，只是脚下尘土飞扬，泥泞混杂着沙石，确实需要牺牲一点形象和尊严。

“行吧。”许昭无所谓这些，毕竟多年刑警生涯中爬过的什么都有，这个都是小意思了。

许昭三步并两步飞快地就从石头底下爬了过去，然后随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看着倒是十分潇洒的样子。

前路均被山体遮挡，阳光鲜少能够照入，阴暗潮湿的气息混合着腥臭糜烂的泥土气味，连河水都弥漫着一股因终日不见天日而化不开的腐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