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迷恋(2)
结果因为一个月前的一场车祸,右手受伤,再也无法上手术台。
沉默了片刻,刘书砚又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司越珩望向夕阳染红的天空,“我已经回老家了。”
“老家?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也好,反正你还年轻,选择多的是。不学医还能学别的,大不了重新考大学,以你的能力绝对没问题。”
“我打算以后都留在老家了。”
“啊?”刘书砚惊讶完明白过来,犹豫了半晌问:“是因为你弟吗?”
和司越珩一起出车祸的,还有司越珩的亲弟弟,两人一起被送来医院,弟弟不治身亡,司越珩在死亡边缘抢救回来。
然而,两人的父母只在弟弟床前痛哭,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司越珩一次。
他是少数知道司越珩是个富二代的,父亲是市里知名的企业家,资产百亿。但他父母都非常反对他学医,甚至到学校提过赞助千万的设备,要给司越珩退学。
一开始他以为是企业家看不上当医生,后来才听说是司越珩的弟弟要学画画,为了给弟弟创造一个不被世俗钱财干扰的环境,要司越珩继承家业,供养他弟弟。
司越珩跳过了他的问题说:“我要到家了。”
刘书砚明白司越珩不想提,沉默地没有再问。
可能司越珩自己都不记得了,他大一那会儿有次肺炎,上课都起不来了,其他人叫他不起就走了,只有司越珩从他的一声回答就发现他生病。
作为知名的“学习机器”,司越珩那天翘了课,送他去校医,之后又默默为他带了三天饭,打了三天热水。
在那之前,他以为司越珩是高高开在悬崖上的昙花,让人觉得能和他说话都是高攀。
那之后,他知道司越珩实际上外冷内热,细腻又体贴。
最后,他保证道:“越珩,如果以后你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的,尽管找我。”
“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挂了。”
司越珩说完就挂了通话,脑中跳出了今早的回忆。
他离开霍城之前,去了一趟他弟的墓地。
他弟叫司皓钰,今年还不到18岁。
车祸后他父母不只没有来看过他,连司皓钰的葬礼都没有通知他。
可是快一个月没有与他见面的母亲,一大早在司皓钰的墓前见到,一见就如仇人一样朝他冲过来,对他控诉。
“害死你弟弟,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我怎么会生了个像你这样冷血无情,不懂感恩的人!那么大的家业给你哪里为难你了!”
“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小钰也不想见到你,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
这次车祸交警调查得很清楚,是因为一个小孩突然冲到路中间,司越珩避向旁边的车道,却与一辆违规调头的货车相撞。
作为司机,他已经在撞上时尽量把受创中心转向自己这边,是对面司机操作不当急转方向,才导致在副驾的司皓钰被货车甩下的金属货物打中。
他把白菊放在了旁边不认识的墓碑前,转身要走,他母亲又在他背后质问。
“一直以来你都对小钰爱搭不理,为什么那天会突然送他去画展?为什么偏偏出了车祸?”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是他亲生母亲的女人,“你是想说,我是故意的?”
他母亲没有回答,神情却满是笃定,笃定他就是故意的。
那天他送司皓钰,是司皓钰赶走了自己的司机硬坐上他的车的。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他母亲为什么会那样仇视他,为什么在医院不肯看他一眼。
他反问:“如果死的人是我,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想了?还是你觉得怎么死的不是我?”
他母亲像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好半天都没开口。
但答案他已经不在意了。
夕阳越来越红,像是半边天都烧起来。
司越珩推着箱子,踩着夕阳,一路快步走回了他家大门前。
他家在镇子最靠后的地方,屋后临着镇上最大的荷塘,据说他们祖上是逃难到这里的大户人家,当年的宅子建得是镇上最好的。
现在其实也是,小时候他大伯出钱给宅子翻新了一遍,上百的老宅只保留了大体外观,里面已经完全找不出老宅的影子。
他站在大门前望去,朱红的漆有些退色,抹上了太阳的余晖显得暗沉,脑子里跳出的记忆却很鲜活。
在这里生活的十几年,是他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间。
晚风经过荷塘绕过房子吹来,扑了他满身的荷花香。
等到风吹过去,他才掏钥匙去开门,结果钥匙上锁只扭了一圈,锁就打开了。
正常要扭三圈才能打开。
司越珩蓦地紧张起来,他回来时在火车站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自称是村里支书的男人说他家进人了,而且赶不走,希望他可以回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