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叔们多少办案经验？不懂微表情吗？”池跃想不通了，“怎么会允许郑可耀轻易改动口供？”

“还是人手和案件比闹的。”沈浩澄理解地说，“郑可耀手段凶残，做的事情严重违反公序良俗，涉及面和影响面都不太广，干警们只要把犯罪事实捋清楚就行了，设计感这么强的细节，他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琢磨。总得允许公仆们挤出时间吃口饭吧？”

池跃想起于军的工资和糟烂身体，不说话了。

“咱们是辩护律师，本来也不用研究这个，”沈浩澄又幽幽说，“可这父子两个太不招人喜欢了。下巴颌底下的案子，没用代理费唬走他，方方面面瞅着，不接不好。但想把我当傻子哄？门都没有。”

“这就对了！”池跃非常赞同，“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就不该给他爸脸，明天还腾出空儿等他呢？晾着得了！”

“有些人不转脑筋活不了啊！”沈浩澄笑，“这父子俩有一部分基因是共用的，咱得给他时间变化施展。小孩子沉不住气，郑可耀很快就会申请见律师，他爸忙不完呢？”

“您还理他？”池跃急说。

“不是理。”沈浩澄摇了摇头，“签了合同就是拆解不掉的关系，他赶紧出招，咱好接着。我是不急，也不想总在这么混蛋的事情上耗着。”

池跃不纠结了。

近十年的职业生涯，到底不是虚度过来的。

转头看向车外，日子总不抗混，今天似乎没干多少事情，又已到了傍晚时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走程序和往返的交通上面。

“杨嘉恒那边怎么样了呢？”池跃喃喃道，“啥时候能知道有没有进展啊！”

沈浩澄把车往他出租房开，“看起来特别简单的案子还要几个月甚至近年才能尘埃落定，稍微有点儿弯弯绕的就更漫长，要当律师就得抗抻抗踹，委托人和家属才是最着急的，咱们再稳不住，官司还能打吗？”

“我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池跃辩解，“性格是天生的……”

“这两天专心捋集资案的资料。不是分给咱们几个联名起诉人么？”沈浩澄说，“粗略排排，准备走访。”

池跃精神略振，嗯了一声，“够忙一阵，人不少呢！”

说是先忙集资案，走访原告之前，沈浩澄还是先去见了张申的前妻。

女人不太愿意配合，“警察都问过了，咋还打扰我们的生活？死了人确实是大事儿，我们也无辜啊！”

沈浩澄不找理由，态度诚恳，“抱歉抱歉！案情出现变化，是我们心急了。”

女人毕竟是视觉动物，两位律师均都外貌出众，又有礼貌，张申前妻不好继续冷待，下意识问，“出了什么变化？”

沈浩澄为难地看她，“十分抱歉，案子还没结呢，我不能说。”

“是不是他那老婆有了问题？”张申前妻毫不避讳地道。

沈浩澄讶于她的敏感，“怎么会这样觉得？”

张申前妻见他并没否认，冷笑一下，“人都死了，毕竟孩子爸爸，我不想说太多坏话！他的老婆也没破坏我的婚姻，无冤无仇的，我也犯不着恨她。但是能跟张申过好几年日子，没问题就奇怪了！”

沈浩澄做出洗耳恭听之状，“如果相信我们，请您讲讲。”

张申前妻迟疑一会儿才叹口气，“我和警察没说这个，觉得没有必要……张申那方面不行，当年为了要我女儿可是花了不少钱呢！原配夫妻，不能因为这个离婚，但他越来越不正常，没本事还在外面沾花惹草，把我气得……就这也想将就过着，孩子总能有个回家的爹，可是……”

她顿住了，似乎说不出口。

第40章 卷一凝视：第四十章 出师

沈浩澄转头看看池跃，“你帮我去热热车子。”

池跃赶紧起身。

张申前妻却又摆了摆手，“不用避了，下作也是他下作，我不丢人。”

池跃有些迟疑。

沈浩澄示意他坐下来。

张申前妻慢慢地说，“后来竟然有个女下属上门来求我帮忙，说张申霸占她的身体之后，对直接侵犯的兴趣不太大，反而乐意欣赏她在办公室里裸露身体，甚至要求她录下和丈夫的……那种视频，给他观看。”

因为有了江影的铺垫，张申前妻这种讲述既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沈浩澄的神色越发严肃起来。

“我实在是受不了，就和他离了婚。”张申前妻说完竟似松了口气。

“请先原谅我的冒昧！”沈浩澄马上就问，“您和他离婚，过程挺顺利吗？”

张申前妻又摇了摇头，“不顺利。孩子当时没到十八，他坚持要女儿的抚养权，这种人，我能给吗？闹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姐姐甚至几次来找我的麻烦，好在孩子坚持跟我。就这分财产时还折腾呢！我也是气急了，把事甩给他姐，说再不给痛快我就告他。人总得厉害点儿对吧？后来没再费劲。但也闹得不好看，他不是东西，他姐也没底线，还说什么张申就再混蛋也没对我怎样，听听这是不是人话？还在大公司里当财务总监呢，表面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