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偶尔会有中国传统男人的样子，就是嘴硬，词不达意，和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非常要面子。”

唐书年尴尬一笑，又听她说，“书年哥哥，你也是。”

“我？我哪有？”

周久雨抿着嘴长长的嗯了一声，“就是有，是你自己察觉不了，两个关系这么好的人有很相似的尖锐之处其实并不好，这会导致他们不容易发现对方最真实的心意。”

“小雨，你这话我听不太懂，哪有什么多弯弯绕绕，你是不是想多了？”

“无所谓，反正我马上要回去了，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周久雨说，“不管我想没想多，我希望你和哥哥都要幸福快乐。”

一个礼拜后，周久雨坐上了回国的航班，丁嘉文在可惜和小美人相处不够中挨了顿揍，然后一怒之下抢走了周久雨临行前送给周存安的礼物，周存安没怎么在意，是唐书年有心给他拿了回来。

滨江这些日子连着降温，周久雨有心，送给他们的礼物都是毛茸茸的，唐书年把她送给周存安的这只棕色小熊挂件挂在了他车里的中控台顶上，“就这样吧，碍不着你什么。”

周存安开着车瞥了一眼，不时，又瞥了一眼。

唐书年复工那天径直去了A座，但在于承办公室门外被他秘书拦了下来，对方告诉他，“唐工，于董今天已经到新西兰了，年后才会回来呢。”

“年后什么时候？”

“可能得三、四月份。”

唐书年停下来，“要去这么久？”

“您忘了，于夫人每年冬天都在那边过的，毕竟家人都在那边。”

唐书年本是要为周存安自作主张的事跟他再聊聊，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没成想于承已经不在国内了，他回到B座，从实验室门外路过，李星言便带着陈景他们一起涌了出来，“唐工，唐工，我没看错吧，您真回来了！”

“李星言，你这样会让外人以为我是死而复生来的。”

李星言捂住嘴哦了一声，“对不起，唐工，您回来可太好了，关总监太魔鬼了，他简直泯灭人性！”

李星言说这话唐书年其实不太意外，他真正意外的是，关亚宁的效率比他预想的还要高。

对接一整天，他发现短短一个月，关亚宁完成了五次功率爬坡，方案最终修改，还跟设计那边确定了产品雏形，为使产品安全和效率最大化，光是雏形内部结构就按照他的要求修改了三次。

现在放在唐书年面前的ART建模，不敢说完美，至少唐书年以自己的角度来看，已经挑不出再多的毛病。

下午下班，关亚宁在实验室门外等到唐书年出来，看着他温和道，“我送你回去？”

“好。”

车子汇入车流，唐书年说了谢谢，关亚宁问他，“谢什么？”

唐书年说，“老板早就提醒过我，ART要赶进度，你确实把我们往前推了一大步。”

“前面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只是调大了火候，不必跟我客气，”关亚宁说完，接着道，“这个项目险些交到我手里，是周存安帮你争取了回来，你今天来得迟，是为这事去找老板了吧？”

被他猜中，唐书年无奈的点头，随后道，“他不在，说是去新西兰过冬了，今年比往年倒是去的早很多。”

关亚宁沉默了一阵，“即便周存安不去，我也会去跟老板说明白的。”

等车子停在红灯下，唐书年看向他，听他说——

“K系是块烫手的山芋，不止研发，营销几个大区负责人也是躲都来不及。”

“是嘛，”唐书年又想起周存安要调去北区半年的事来，“再烫手的山芋，周存安也一口吞了。”

车子到了唐书年楼下，上楼之前关亚宁将他叫住，他下了车打开后备箱，从里头搬出一个长方体盒子，“这个，送你。”

“这，这是望远镜？”攻中好道文爆炸

“是的，”关亚宁说，“虽然错过了水星西距，但好在还有很多星象等着你去看，这款是我特意挑的，基础参数已经帮你调好了。”

“这太贵重了，我，”

“我送你什么你都嫌贵重，这样怎么做朋友？”关亚宁严肃地问，“做朋友你也要这么防备吗？”

唐书年一时哑然，片刻后接了过来，“有心了。”

“嗯，”关亚宁神色松快了不少，关上后备箱门后告诉他，“北落师门只有三亿多年的历史，恭喜你，喜欢上了一颗年轻且有无限可能的恒星。”

这是关亚宁这段时间想明白的一些事，比如唐书年不在乎太阳能不能看见水星，以及比起太阳，唐书年似乎更喜欢那颗孤独的北落师门，再多的，是他总能想起那天唐书年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他叫来警察时浑身散发的恨意，这都源于他对失去产生出的恐惧，这种恐惧也让关亚宁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该知难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