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脑子里只剩下发泄两个字，他拿过手机，点开屏幕盯了许久，呼吸终于慢慢平复，又把那该死的作业抚平，才终于收到杨乔的地址。

推开奶茶店的门一看，那不回消息的人，正在和别人聊得热火朝天，还靠得那么近？

陈进在刘梦洲惊讶的目光中走近柜台，面无表情盯着杨乔：“来一杯加冰的柠檬水。”

旁边两人不解地看着他。

“陈进？你……这么冷喝冰的？”刘梦洲看着他，给了杨乔一个“新同学果然有个性”的表情。

杨乔没懂，他小幅度摇摇头，拿出手机来瞅了一眼，跟陈进说：“我下班了，改天来喝热奶茶吧。”

三人一起出店。

刘梦洲转身和身后的两人说：“我打个车回去，你们呢？顺路的话一起走吧。”

“你不顺路，我和他顺路。”陈进干巴巴地说，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刘梦洲撇嘴：“什么呀，我都还没说我家在哪个方向。”

他小步跑到杨乔身边把他往旁边拉，担忧道：“陈进也太凶了吧，他私下不会真霸凌你吧？”

杨乔说：“没有啊，他不是那种人的。”

刘梦洲又凑到杨乔耳边悄悄地说：“今晚的事，你帮我保密哦。”

杨乔了然地点点头。

目送刘梦洲离开，陈进问杨乔：“不打车吗？”

杨乔：“不用了吧。”

平时他走路还可以背背单词啥的，每次遇到陈进反而懈怠了。

陈进皱着眉，语气不太好地说：“你很缺钱吗？忙到连别人消息也不回？”

杨乔呆滞住，心突突跳了两下，耳边回忆了他刚刚说的每一个字，拳头不自觉收紧了。

他抬起头看着陈进的眼睛，问：“你什么意思？”

陈进没说话，僵持半天，杨乔笑了一声，“我缺钱啊，不缺钱谁打工啊，舒舒服服坐在温暖的家里读书不好吗？”

杨乔伸出冻红的双手，“不缺钱会做时薪才12块的兼职吗？”

“你不懂吧，你一看就不懂，你也不用懂，你只关心别人无时无刻都得回你消息。”

杨乔说完又笑了一声，是苦笑，也是笑自己，以为看懂了那么一点陈进。

他说着，陈进大脑一片空白，那双通红的手像会烫到眼睛一样，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视线飘忽不定也不再直视杨乔，杨乔那个笑让他的心彻底慌了起来，但他张开嘴却吐不出半个字。

杨乔说完就绕开陈进往前大步跨去，眼前人不见了，陈进对着空气懵了几秒，猛地冲上去拉住杨乔的手，刚说出一个“我”字就被杨乔一把甩开，他充满失望地看了陈进一眼，随后又恢复镇定离开。

陈进失魂落魄地走到家，他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通常别人惹到他了，这人他就再也不理了。蒋寻说他一不高兴就嘴里喷刀子，他以前也是翻个白眼就过去了。今天心为什么会这么堵呢？他今晚好像真的对杨乔说了很过分的话……

陈进倒在床上，点开杨乔的微信踌躇着，眼前一直浮现那双通红的手掌，那破奶茶店是没有空调吗？不给员工热水用吗？杨乔到底在打多少份工啊？

……

陈进拿出手机给蒋寻发消息：我惹别人生气了，怎么道歉显得有诚意？

蒋寻：？

蒋寻：你中邪了？

蒋寻：你自从到了那鬼地方，一阵一阵的不对劲。

陈进还是盯着杨乔的微信，房间里到处充斥着“后悔”的空气，他吸一口胸口就又多堵一分。

蒋寻一个视频弹过来，陈进接起来，背景里又是灯红酒绿的一片。

蒋寻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上：“啥意思啊？您这是惹到哪尊大佛了？”

陈进丧着脸沉默。

“嘿！至于这么严重？”

陈进丧着脸沉默。

蒋寻坐起身：“真这么严重？怎么回事?”

陈进丧着脸沉默。

“啧，你这不说我上哪给你支招啊？”

陈进表情松动了那么一点，声音沉闷闷的：“他做兼职，我说……我问他‘有那么缺钱吗’，他就生气了。”

蒋寻摸着下巴分析道：“不缺钱做什么兼职啊，你这话问得就有点，嗯……有点过分了，像看不起她，你不会喜欢她吧？嘿！”

陈进看着镜头里这张欠揍的脸，不满地说：“我没有看不起他，还不是因为他老不回我消息，我情急之下才不小心说了。”

蒋寻懂了，“你会因为我不回消息情急吗？你会因为以前追你那些女孩儿不会消息就情急吗？那人长啥样啊，给张照片我瞅瞅？”

杨乔的朋友圈空荡荡的，陈进也不愿意把他的照片发给别人。

他坐到书桌前，看着桌上皱皱巴巴的卷子，暴躁地吼了句：“你到底能不能支招，不行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