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除了大叫着不许有人上来，就是一边哭一边嚷嚷“你不理解我，我不如去死……”之类的话。

杨乐小声说：“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楼下，要是这样贸然过去，万一被他发现，有可能直接就跳下去了，你有什么办法让他往里面走走吗？”

“我试试。”

齐宁不知道在鼓捣什么，杨乐听见有很轻微的狗的叫声，好像还是小狗。

孩子并没有注意，谈判专家的声音也有点大，盖过了狗叫声。

“小吴，让谈判专家先别说话。”

“是。”

楼下很快就安静下来，孩子听到狗叫声回头，却没有动，只是大喊：“你们是谁？谁让你们上来的？快下去，你们不下去，我就跳下去。”

安静了一会儿，狗叫声又响了起来，这次能明显的听出是小狗害怕的唔咽声。

“真的是狗吗？”孩子小小的往前走了一步。

杨乐挨着水箱，也小幅的往孩子旁边挪。

孩子一步步的离顶楼边缘越来越远，他也离孩子越来越近。

走了大概七八步，孩子停住不动了：“你也是挺可怜的，可是我照顾不了你，对不起。”转身就要往回走。

杨乐看准机会，一个飞扑，在孩子即将倒地的时候，他抱着孩子转了个身，给孩子当了肉垫。

齐宁大步跑过来，将孩子用力抱住不让他挣扎：“上来。”

早就等在门口的二队立刻冲上了楼，孩子被带走，齐宁才腾出手去拉杨乐：“怎么样？”

“腰扭了，”杨乐拽着他的手站起来，慢慢地摆动身体，“没大事，别告诉魏满。”

“你以为瞒得住他？”齐宁拿下巴往旁边一点，魏满正大步往这边走。

“伤哪儿了？”

“没伤，就是腰有点疼。”

“我背你。”

“不用，我身上脏，你的衣服是新买的。”

“上来。”魏满绷着脸半蹲在他面前。

杨乐爬上他的背，手虚握着：“真的没事。”

“让我看看你的手。”

“手也没事。”

“别骗我了，掉下去的铁架上有你的血。”

“铁架子生锈了，是铁锈，你看错了。”

“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你觉得我连铁锈和鲜血都分不清？”

杨乐没办法，只得张开手掌：“就是割了几个口子，没关系的。”

“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

杨乐听他语气不善，用鼻尖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对不起，你别生气。”

“你说什么对不起，那个找茬的人，算不算妨碍你们执行公务？能不能把他抓起来，关个十年八年的？”

杨乐趴在他的肩上笑：“还十年八年？最多是批评教育。”

魏满的脸更臭，把杨乐背进医务室，表情严肃的将校医请了出去。

校医也知道学校里有人跳楼，看杨乐满手的血，魏满又是那么一个表情，还以为是出了多大的事，赶快给他们让地方。

魏满把杨乐放到床上，让他趴好，给他检查了腰背和肩膀，只有一些轻微擦伤，上了药，又给他按摩了一阵：“好些了吗？”

“舒服着呢。”杨乐觉得自己被他按的都要睡着了，“魏医生，你这手法好的，都能去开店了。”

“开什么店，照顾你就行了。”

魏满干脆给他做了个全身，从胳膊到小腿，杨乐舒服的直哼哼。

找到碘伏和棉花，坐到他面前，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碘伏不会疼的，你别紧张。”

“不紧张，疼我也不怕。”

魏满拿着镊子，把伤口里的东西全都挑了出来，用碘伏消了毒，包扎好，换了另一只手。

魏满虽然背着一个人，但还是走的很快，同学们都追不上他，大家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校医站在门口。

“陈医生，杨乐怎么样？”

“你们是问被背进去的哪个人？我也不知道，背着他的那个人把我轰出来了，这跳楼的人怎么只伤了手？也不知道有没有内脏出血。”

班长说：“杨乐是警察，他是上去救人的，不是跳楼的。”

班花说：“我去看看。”

打开医务室的门，看到杨乐趴在床上，笑着看魏满。

“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真的不疼。”

“你就是什么都不在意，有手套却不戴，看都伤成什么样子了？”

“我戴不惯嘛，以前爬的时候都没戴过，也没伤。”

“你也知道是以前，十几年前的事了呢，那时候的架子还是干净的呢，也没那么多的爬山虎。你看你这手上，有铁锈，有水泥渣子，还有被叶子划伤的。幸亏我是医生，要不然谁照顾你？”

“有别的医生嘛，我其实不想你来弄的，你看着伤肯定着急。在别的医生眼里，肯定都是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