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穷,我装的(88)
时初阳的右手摸了摸锁骨,指腹下的触感让他大脑清醒了几分。
先让彼此冷静一天吧。
“我去帮阿婆的忙,”时初阳加快脚步跑到厨房去了。
农村的小厨房多半都是自建的土灶,一口大锅咕噜咕噜的烧着热水,时初阳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阿婆在往锅里下鸡。
鸡杀死后要用热水烫一边才能褪毛,阿婆手脚麻利,没一会儿一个白条鸡就出来了。
“怎么跑厨房来了,这里热快到前面去,”阿婆笑眯眯的,手上动作不停,还在继续收拾那只鸡。
时初阳主动捡了柴火帮忙填,“没事,我不怕热。”
“哎呦,也就我们小时贴心,可惜你这几年不常回来,”阿婆长叹一声:“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像是我们家老大,也是天天不着家。”
“小时啊,听阿婆一句劝,这个世界上能一直陪着你的只有另一半,儿女都比不过老伴。”
时初阳能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伤感,他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往灶台里扔木柴,跳动的火苗映着他那张苦笑的脸。
中午在这边吃饭的时候,饭桌上除了村长一家还有其他人,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当初时家出事他们也很悲痛,这会儿看到时初阳一个人孤零零的,不免担心。
“小时啊,听我一句劝早点找个女朋友,身边有了人陪着,家也就有了,人总是需要一个伴儿。”
“喜欢什么样的,跟婶子说,婶子给你介绍,就咱这条件满青城的姑娘都娶的,”
“你可别学电视上演的那种非要追求情情爱爱,要我说啊,人啊还是得找个合适的能过日子的,现在的年轻人啊,嘴上嚷嚷着感情,爱的死去活来,到最后不还是那样,”
“也不一定吧,没有感情两个人在一起早晚要出问题,小时啊,听阿婆一句劝,有人陪很重要,但陪的那个人是谁更重要。”阿婆端着酒出来,听到这里反驳了一句。
说话的那个婶子表示不满,开始跟她掰扯。
饭桌上热热闹闹的,村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家有说有笑的,时初阳缩在小角落没有说话,他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然后用手臂托着下巴看着几个老头老太太闹腾,脑海中不停地闪过闻意的脸。
他的家从15岁开始就没了,最近他以为自己重新有了家,可惜那是一个用谎言构造的地方,像纸一样一戳就破。
“小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情爱能当饭吃吗?我看我们家小岩找的对象就挺好,相亲认识结婚后处出感情来了,多好。”胖婶一脸的骄傲。
时初阳点点头:“嗯,您说的对。”
“对什么对啊,”阿婆砰的一下把最后一盘鸡腿端上来,抬手在时初阳的脑门上戳了一下。
时初阳的脑门立马被戳红了。
“听阿婆的,一定要找自己喜欢的,年轻人就得多谈恋爱,没有感情的两个人是走不到最后的。”
时初阳继续小鸡啄米式点头:“您说的也有道理。”
两个老人又开始吵吵,这次时初阳没守着饭桌,他跟村长说了一声,自己端着酒壶,晃悠悠的往外走。
喝了不少,出门的时候时初阳眼神迷离,脸颊带着酡红,整个人像是一只醉虾。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在坐下去,大家都很热闹,可这热闹似乎于他无关,他本就是一个人。
街上到处都堆着不要的垃圾,货车开过去的时候扬起的尘土让他咳嗽了几声。
过了小桥就是老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桥上了。
山脚下青灰色的砖瓦房独树一帜,墙壁像是被人翻新了一样,没了之前的破旧感。
“这是……”时初阳出神的望着墙上的那些画,油漆还未完全干透,凑近了能闻到很刺鼻的味道。
时初阳走的那天曾拎着铲子,自己动手一点点的把墙壁上的那些画铲下来,他宁愿自己亲手毁了也不愿那些画毁在铲车之下。
可现在墙壁上重新多了绘画,虽然只有一幅,可院内立着的油桶告诉他,显然主人还准备继续画。
“阿初,我的画技还不错吧,”闻意从院内走出来,他也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身上全是灰。
时初阳呆呆的望着他:“你刚画的?”
“不是,准确的来说从你搬走后的第二天,我每次跟你说出来上班,实际上都是来这边刷墙画画。”
油漆味实在是太浓了,浓到很难让时初阳忽视那些劳动成果,也让他对这个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