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法赫萨[公路(154)

作者:落九盏/捌月野酒

想要他做我的爱人。

宋屿安的眼神比那道照着他的光更亮,刺透傅凌清眼前的黑暗向他望过来,而后薄唇微启开了嗓,一字一句唱得直白又清晰:

我是漂泊的岛屿

被风抛弃 流浪在海里

风雷起 落大雨

搁浅在岸边泥泞

潜入冰封海域

偶遇孤独的鲸

我问他因何在这里

他说 躲一场无端的雨

人啊总追名逐利

重要的东西数不清

好的坏的回忆

亲情友情爱情

寺前寒梅开不尽

向佛祖许的愿未灵

美好失落皆是曾经

再见啊 就笑着挥别过去

在世界尽头相遇

一路风霜雪雨

极光降临 在耳边低语

解冻吧 解冻吧 结了冰的心

你擦擦车窗玻璃说

出发吧 出发吧 前路有更多风景

看过彩虹就是天晴

不看来路 别问归期

离了海的鲸鱼

也能够呼吸

没说过我爱你

怎么不算爱情

傅凌清全程秉着呼吸逐字逐句地听,仿佛落下一个音节都是无可挽回的损失。

这首的歌词比之前那一首隐晦得多,说这是写给粉丝的,也不算太过牵强的解释。

宋屿安演唱时没敢与傅凌清对视,生怕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地激动,又怕台下的多事之人又看出什么在网络上煽风点火。

于是只是像看向观众和其他队员那样,匆匆而平常地向傅凌清那边扫过了一眼。

比起以往在舞台上的兴奋模样,傅凌清今晚在弹奏中显得格外安静。他在倾听,侧耳认真地听,比任何一次演出都更认真。

这是一首无人喧宾夺主、彻头彻尾的独唱。舞台是昏暗的,一直都只有那一束光笼罩着宋屿安,等他的声音落了,所有的乐器也弹奏结束了,所有的灯光才一起亮了起来。

他这时终于光明正大地转头看向傅凌清,却看见那人依旧低着头,手放在键盘上忘记拿下来,大家都走到台前谢幕鞠躬了,还依旧愣着不动。

宋屿安从鼓台上走下来,经过他身边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傅凌清猛然回过神,侧过头,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宋屿安知道要在舞台上给足脸皮突然变薄的某人面子,于是笑了一笑,与傅凌清擦身走了过去。

不经意瞥见了台下,正准备登台的沈乔予竟无端落了泪,不知是不是被佛祖未能显灵的愿望刺中了心。

他从不认为过去的人或事就不能写在现在的歌里,哪怕沈乔予是犯错的那一方,哪怕事情刚发生时他也痛不欲生、夜夜难眠。

愤怒不是放下,逃避也不是放下,只是某一天发现自己可以在傅凌清面前坦然再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宋屿安恍觉他终于真正地放下。

或许当初写下这句歌词的时候便是这样想的,写给过去的他和沈乔予,写给未来的他和傅凌清。

也或许是早预料到此时的沈乔予会哭,于是告诉他——

过去的没法再回头,既然做过的决定,就要接受一切结果。

如果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某些东西,那放下的时候也该坦荡,至少无愧于心。

直到傅凌清站在了他身边,被年轻的主持人调笑:“看来我们FAXA的键盘手在决赛夜心情十分激动,眼圈都红了。”

一向在舞台上横行的傅凌清此时却变得拘谨起来,不好意思地推拒了几次主持人递来的话筒。

实在推不掉才不得已接过来,抽了抽鼻子,声音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鼓皮:“特别激动,昨晚激动得失眠了,怕让FAXA的粉丝们失望,瞪着眼盯了一晚上的天花板,现在睁眼就疼。”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台下的粉丝笑出了声,而后又是无条件支持的尖叫。

傅凌清蹭过眼睛的手瞬间背到了身后去,被人悄悄握住。宋屿安眯着笑对上他偏过头来的视线,指尖竟真的勾到了一丝湿意。

主持人的话筒递到了宋屿安的嘴边:“刚刚上台前报幕我们FAXA并没有透露这首歌的歌名,看起来是跟我们买了个关子啊——那现在可以请我们的主创之一也是队长,说一说这首歌的名字和创作灵感吗?”

宋屿安侧了个身面向主持人,勾着傅凌清的手指没有松开,反而被他的动作更好地藏进了两人紧贴的衣缝里:“没有名字。我...没起名字,因为没有特别好的想法。但现在...我想叫它《再会法赫萨》。”

主持人问:“听起来很有意义的名字,是和歌词中‘世界的尽头’所呼应吗?大家都知道,冰岛被称作‘世界的尽头’,而据我所知,法赫萨湾似乎就在冰岛。”

宋屿安笑笑:“是。年初的时候独自去了一次冰岛,那是我人生一个新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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