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陷落+番外(162)
宋西岭应了一声,母亲这两个字在他的生命中消失太久,以至于叔叔和他叹着气抱怨时,他都没有任何想法。
他和宋思芹待过最久的一段时间就是在他爸去世之后,那时宋思芹忙着应付各种各样的亲戚,不得不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但也没有很久,最多两年。之后,她就逐渐厌倦了单亲妈妈的身份,拍拍屁股,远走高飞。
宋西岭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时还很年幼,大约才十一岁,但也已经到了记事懂事的年纪,宋思芹对他而言压根不是温馨的港湾,而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炸的炸药桶。后来妈妈走了,他一点也不难过,甚至还喘了口气——以后终于没人再无缘无故地骂他打他了。
宋西岭从不因为自己拥有一个失职的母亲而感到自卑、难过,他压根不思念宋思芹。
而生活往往是平等的,不称职的母亲离开后,他许久未见的凌斯寒重新来到他的身边。
少时的宋西岭做过一个荒谬的假设,如果非要在宋思芹和凌斯寒里面选一个,那么他一定选择的是凌斯寒。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由血缘纽带连接而成的是亲人,但朋友是由磁场、缘分,以及千千万万种巧合连接而成,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巧,在某时某刻,我选择了你,你在另一边,也选择了我——凌斯寒,是他自己选择的亲人。
宋西岭草草给封燃发了条信息,又给凌斯寒打了个电话,就按叔叔的提醒,着手聘请律师。实际上他完全不知道宋思芹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唐叔非说她来者不善,宋西岭只好先按部就班地准备着。
转眼间就到了周日的清晨,宋西岭穿了件黑T下楼,见到唐叔正和十二位穿着正装的保镖交待事情,律师在一边唰唰地记笔记。
“小岭,”唐叔看到他出来,嘱咐道,“无论如何,谈判都要尽可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你妈是不会为你考虑的,我们先礼后兵,如果她得寸进尺,你把定位器拿好,给这位发一个消息,他到时候会去接应你。”唐叔指了指一位最高的男子。
那位男子站出一步,说:“少爷不用担心,我有持枪证书,去年HGG大街的社会动乱记得么?就是我拿着武器,保护了整个集团!”
唐叔点点头,赞许地说:“是,没有你们就没有集团的今天,所以今天少爷就交给你们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宋西岭本来抓着一牙西瓜吃,听完这几句对话,手一抖,半牙西瓜啪一下落地,红瓤顿时四分五裂,在洁白的地砖上十分触目。
宋西岭:“不是,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哪样?”唐叔说。
他他妈的记得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虽然他和集团内部已经八年没有过直接接触,但是他们什么时候养活了这么一群神经病啊?!
而且怎么叔叔还一脸非常享受的表情?!!
所有人都认真地等待着他的发言,宋西岭顿时无语地撇过脸去,说:“不要叫我少爷,听起来太好笑了,现在哪有这么说话的,让别人听到像怎么回事?”
“是!”十二人齐声回答。
“也不用这样回答,我们是平等的雇佣关系,有事说事就行。”
一群人面面相觑,有一位说:“我们的任务就是服从命令,习惯了。”
“好吧,那怎么高兴怎么来。”宋西岭看向最高的男子,“今天,我是和我的亲生母亲见面,我的初衷是和她和解——当然,也是去解我自己的心结,同时尽可能商量一下集团股份的事情。所以,你的武器是用不着了。”
“少爷那……如果宋总不同意你的想法呢?”
“你别把你妈想得太简单。”唐叔也摇摇头,“她绝对不会和你站在同一战线,也一定不同意你的观点。”
“如果她不同意,我愿意听听她是怎么想的。”宋西岭淡然地一笑,缓缓地说,“她离开我时已经三十出头,可我才十一二岁,我是个怎样的人,我有什么弱点,她早就看透了。如果真的发生冲突,我在她的面前,将毫无胜算——因为我对她,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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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里了,”封燃一手搭在方向盘,一手拉下手刹,眼神平静地扫着窗外,“你自己去吧,西岭要是知道我带你过来,估计要跟我绝交。”
他叼着根烟,说话时有些含糊不清,白色的烟雾散在车厢,又慢慢从车厢中溢出窗外。
汽车的后座坐着的男人刚一准备开口说话,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封燃一伸手,把烟掐了。
“你为什么帮我?”身后人慢慢地说,声音极轻,如同与人耳语,稍不留神就难以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