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沉离开后，程穆嘉将视线投到了兰聿身上。

还是那张精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 可相比于比赛那段时间, 程穆嘉看得出来, 兰聿明显开心了很多。

是因为和…应沉在一起了吗？

程穆嘉心口有些闷, 强颜欢笑着和兰聿叙旧：“小聿, 恭喜你, 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兰聿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好轻声答道：“谢谢。”

“比赛那段时间，我看得出来你的情绪很低落, 我想…应该是和他有关吧？”

程穆嘉亲眼目睹过他和应沉在图书馆相遇的全过程, 话语中的那个“他”，应当说的就是应沉。

兰聿点头应了：“对，那个时候…我们之间闹了点矛盾, 吵架了。”

程穆嘉闻言轻叹了口气，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突然道：“其实那天在图书馆时我就已经发现了，你的心思真的很好猜, 难过与失落都写在脸上。加上那段时间论坛上的风言风语…如果我没猜错, 他那个时候估计都还没开窍，所以做了一些让你失望了的事, 对吗？。”

兰聿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也没想到程穆嘉会猜的这么准。

“学长…”

“说实话，我选在颁奖那天和你表白，其实存了趁虚而入的心思。”程穆嘉低声道：“你正伤心，我又恰好因为比赛和你分到一组，那几天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每天形影不离。再加上比赛结果尽如人意，你拿了金奖，而我拿了银奖，天时地利人和，我便策划了这场表白。”

他说到这里，捂着脸轻笑了一声：“但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我知道你对我没那个意思，可却没想过你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后来想想，我那么做本来也不算光明磊落。再加上前些天看到了你的朋友圈，所以…虽然刚刚的祝福还没能彻底说出口，但应沉所说的那些祝愿，确实也是我想要对你们说的。”

“祝你们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谢谢。”兰聿眸光闪动，又道了一次谢，安慰道：“程学长，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未来肯定会遇到与你相爱的另一半的。”

“唉…好，那我就借你吉言了。”程穆嘉松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签完了到正往他们这里走来的应沉，“说出来舒服多了，我先去跑道上了，看他的表情，好想要把我吃了似的。”

兰聿默默替应沉解释了一句：“他什么醋都吃，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

“放心吧，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如果我是他，只会比他更凶恶地守着你。”

程穆嘉笑着朝兰聿摆摆手，转身往跑道走去了。

兰聿呆在原地，看着一脸狐疑的应沉，有点忍不住想笑。

程穆嘉刚刚用了“凶恶”这个形容词，看来不止他一个觉得应沉像护主的大狗啊…

应沉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签完到回过头时，程穆嘉正在和兰聿说话，等到他走到兰聿跟前了，兰聿还在笑！

串起来总结就是，兰聿和程穆嘉在他去签到的时候聊天了，还聊的很开心。

应沉中午在宿舍已经没出息地掉过一次眼泪了，他虽然玻璃心又碎了一地，但这回不愿意再露出受伤的那一面，只好强忍着不安凑到兰聿边上，小声问：“小聿，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你怎么笑的这么开心啊？”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是不是他说笑话逗你了。”

他自己为自己装的毫无破绽，但那副表情被兰聿看在眼里，又是一副泫然欲泣受伤颇深的模样。

兰聿在他额头上用力点了一下：“又小心眼了。”

应沉狡辩：“我没有，我只是好奇问一下，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你问呗。”兰聿说：“我又不会瞒着你，明明心里难过的要死，还要装作一点也不在意，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心中所想一下子便被看穿了，应沉终于抛弃了自己全是破绽的伪装，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你们刚刚在聊什么，你怎么还笑的这么开心？”

问出这句话时，应沉心中闪过了无数个答案。

兰聿可能会说，他们在聊上次比赛的事，下次国赛说不定又会被分到一组。

兰聿也可能会说，他们在聊文学系的课程，讨论文字的奥妙，写作时的心得。

前者是他没参与过的、仅有兰聿与程穆嘉两个人的时间。

后者是他不了解、插不进话的专业领域。

每一个答案都能让他已经碎成八瓣的心再碎的更惨烈一些。

但兰聿却只是说：“我们在聊你。”

应沉愣了一下，十分疑惑地“啊？”了一声。

兰聿继续道：“我笑是因为，他说你很凶恶，我觉得这个形容词很好笑，所以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