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意看向敞开通风的窗，院内有叔叔、阿姨、奶奶的随从，都在偷偷往这边看。估计是是因为他公然违抗了奶奶不能养宠物的规矩，还带了个陌生人进屋，都在观察准备禀报奶奶。

周如意知道现在的奶奶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不会阻止他养猫，所以心无波澜，甚至被他们一致排外的目光惹出几分笑。

他回答：“是帮工。”

“什么帮工？”

“扫地做饭的。”

“靠。”陈索隆惊得茶都喝不下去了，“你家得多有钱啊请这么多家仆，比我高中一个班的人还多。”

“没有。”周如意一本正经道，“这不是我家，我是跟着妈妈从英国到这里做工的，主人看我们可怜，就允许我住在这，供我上学。”

“我不信。你长的就不像家境差的。”

“谁管你信不信。”

“啊，难怪闻松让我少跟你说话，你脾气好硬。”

周如意嗤笑一声：“那就闭嘴。”

“这个语气，我更相信你是少爷了，而且是大少爷，不是小少爷。”

“呵。”

“啧啧啧。”陈索隆眯起眼睛，调侃道，“果然有的人只能远远欣赏，不能近看，否则就会看到惊艳外表下的恶果。”

周如意不耐烦道：“那你自戳右眼吧。”

“可以。”陈索隆笑了几声，突然意识到不对，“为什么是右眼不是双眼？”

“你左眼不是瞎了吗？”

周如意指的是漫画里索隆的左眼。

陈索隆大概也看过这部漫画，一脸无语。

休息了两个小时，陈索隆打算去找本地朋友玩，临走前去了趟卫生间。

周如意被阿姨叫出门，看到院子里脸色不佳的奶奶。他不用猜就知道奶奶要质问那只猫和陈索隆。

果不其然，奶奶开门见山地问：“那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是谁？还有，我早就说过家里不准养动物，那只猫怎么回事？”

自从坦白，签了协议之后，周如意对奶奶毫不心虚。为了让自己的自由和奶奶的管教达到平衡，他选择了实话实说：“许闻松的朋友，许闻松的猫。我想养猫。”

奶奶冷着脸诘问：“你养猫？你会养吗？它身上有什么传染病怎么办？你被它抓伤怎么办？你不小心喂了它不该吃的东西，中毒身亡怎么办？你没时间看它，掉进水池里溺死怎么办？”

周如意第一次能够理解奶奶的过度保护，明白了她这是在变相担心自己。

他想到奶奶这阵子也很难做，有些愧疚地低下头，难得真正撒了回娇：“不是有奶奶吗？”

奶奶明显愣了愣，随即恢复威严神色，语气仍然冷硬：“你现在知道求我了？先前把我当恶毒老妖婆，现在肯低头叫奶奶了？”

周如意被羞辱得起了逆反心，开始后悔撒那句娇，脑门上写满了耻辱。但他不会和奶奶对峙，只会用沉默来表示自己在生气。

互相沉默片刻，奶奶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说你两句都听不得。”奶奶皱着眉头，半气恼半无可奈何地说，“协议里写着我无权干涉你的选择。我现在是问你能不能担起照顾一个生命的责任，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猫？”

周如意想说他能照顾好自己和猫，但是空口无凭太苍白，说出来也只有被反驳的份。

见他沉默许久，奶奶再度让步：“行了。我姑且信你一次。别老苦着脸，再哭眼睛还要不要了？许闻松走的时候就哭了一宿吧？你眼睛里就这么多水？”

挨骂归挨骂，被戳穿了小心思的周如意还是会羞耻得脸红。

奶奶对他的反应嗤笑一声，继续说：“养猫可以，不准带到前院来。不准和刚才那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有交情。那条胳膊我看都看不下去。”

周如意不愿许闻松的朋友被这么评价，正要替他打抱不平几句，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奶奶的脸色霎时阴沉。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陈索隆路过他们，匆匆忙忙地向外走，举起纹满各种猎奇图案的胳膊在奶奶脸上挥了挥，笑道：“不三不四的人走啦！有机会静湳市见。”

不羁的身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周家大门。

“……”

奶奶的脸色比煤炭还黑。

回到房间，周如意把猫放在床上，从生日收到的礼物里拿了貌似很贵的小玩偶扔给它玩。

转身去开箱子。一个装的是猫粮和猫砂，一个是猫砂盆和猫窝还有一堆洗澡梳毛剪指甲的小东西，最后一个是各种书，几本猫咪饲养手册和一堆课外书和试卷。

周如意看着那些书和一大沓试卷，心想许闻松让他养猫还夹带私货。

花费了些时间和力气把东西收拾归纳出来，周如意又冒出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