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傲娇大王(287)

作者:八墨挑蛋花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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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的诗篇十九

随长安要走了。

周如溯看到阳台里融化在月光下的人,从未如此确信,从未如此深切体会到那感觉渐渐消亡,困在时间的沙漏里,那么破碎,那么干净。

一丝一缕的白烟从他的指尖飘远,化作空气中的一粒尘埃。

剔透的身影如同被暴雪掩埋的雕塑,荧荧中坚硬得不似活人。

随长安毕业了。在不久前结束的欢愉中,随长安还不是这副模样,周如溯还坚信他不会一毕业就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自己。

周如溯不知道随长安只有今晚在他入睡后在阳台用烟草麻痹自我,还是一直如此。

如果是前者,随长安真的要离开他了。

如果是后者,证明随长安从没开心过,他的回应从来都是附和,他没有在周如溯身上感受到爱,而被他困在了痛苦中。

他从洒进月光的缝隙里凝视随长安,感觉心一阵阵颤抖,身体酥软刺痛,尖锐的酸涌上鼻腔。

不舍、不甘、疼痛、悔意……内心一时涌现的情绪令人难以清醒,思绪搅棍似的缠着每一根神经,最后,只有无尽的悲哀,与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

直至最后一粒烟灰抖净,随长安转身拉开门走了进来,拉紧窗帘。

周如溯闭上眼装作熟睡。

随长安抽了一张纸巾裹住烟头,走进卫生间,过了许久,久到周如溯以为他已经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转了个身看向房门,卫生间的门忽然打开,他闭上眼,聆听轻而缓的脚步声靠近床边。

身前的床垫塌下去一块,比以往更浓郁,像在试图遮盖什么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像凉嗖嗖的月光洒在他脸上,呼吸如初夏的风。

随长安轻手轻脚地掀开薄被躺在他身前,替他把被子拉到肩头,然后没了动静。

周如溯本还能隐忍,在随长安替他扯被子的时候,心底的弦忽地被扯动,崩断的线再也挡不住他的眼泪,从左眼簌簌滑过右眼,淌留枕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变成了一个认真且爱流泪的人。

从他对随长安认真的时候,一切都在变化,时至今日,随长安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随长安,他早已不再是游戏人生的周如溯。

大抵是注意到他的呼吸紊乱,随长安侧过身来看他,黑暗中,他们注视着空洞的对方。

周如溯想立即哭出声音,求着随长安别离开自己。理智捂住了他的嘴。

这是随长安的选择,他不该、也没有权利为一己私欲困住随长安,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怎样改变随长安,他已经尽己所能,早该面对他无法撼动随长安这个事实,早该明白他们的时间本就在倒计时。

他放松神经,使呼吸恢复正常,默默期盼着,今晚不是最后一夜。

他闭着眼,感觉到身前的动作,一截冰凉的手指触碰眼下,摸到未干的泪痕时,倏地一愣。

随长安发现了。

原来随长安也会为他的眼泪停顿。

周如溯一想到随长安要从自己的世界中彻底抽离,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时刻,情绪崩塌,泪像烧沸的开水汩汩,烫伤他的指尖。

随长安的手收了回去,幽静的黑夜里,只是看着他。

周如溯呼吸急促,被无可遏制的悲伤掩埋,嘴角忽然泄出一声抽噎,他的嗓音颤颤巍巍:“小随……我们,要结束了吗?”

随长安沉默地伸手抱住他的肩膀,默认了他的意思。

周如溯内心世界开始坍塌,将脸埋入随长安胸口,手臂不断收紧箍住腰,细细抽噎,哭得像个小孩。

可随长安是月光,他怎么也抱不住。

如果他还有勇气挽留随长安就好了。

正因为愧疚磨灭掉勇气,他只能懦弱地藏在随长安怀里啜泣,假装这一切都是梦,明天随长安还是他的小随,他哭着念着,绷紧神经抵御睡意。

在随长安的温柔抚慰中,他不争气地合了眼。

天亮了。

周如溯从大床中醒来,嗅到熟悉的气味,只见床头柜上银色的戒指,不见人影,意识到昨晚不是梦,难以抑制的悲伤涌上心口。

随长安真的走了。

他的脑子里不断重复这句话,失魂落魄地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走到书桌前,试图寻找随长安的痕迹,不出所料的,毫无收获。

随长安似乎早就计划了今天走,什么也没落下。

他走回床边,拿起戒指,看到内环自己亲手刻的“FREEDOM”,不禁觉得讽刺又惭愧,代表自由的戒指被他用来束缚随长安。

他流着泪,把戒指放回盒子,锁进柜子。

随长安的选择对他来说是灭顶之灾,可对随长安本人来说,是解脱也说不定,随长安的确不应该强求自己去附和不喜欢的人,没理由陪他玩恋爱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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