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73)
听见这话,周霭看向他,轻摇了下头,他拿起手上的手机,点开新的备忘录打了两个字,然后展示给陈浔风看:人多。
陈浔风看见后,轻轻笑了下:“嗯,我也不喜欢人多。”
陈浔风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娱乐设施,他问周霭:“你有没有什么想试试的?”
周霭看了眼,最后视线在VR影院的标牌上微停,陈浔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拉起来周霭:“走。”
晚上的局必然是个通宵,但陈浔风和周霭两个人在楼上窝着看了部电影后,就提前离开了。
他们那部电影两个多小时,下楼后再分别洗过澡收拾好,睡下的时候也已经过了12点。
他们住的这间房并不大,两张大床并排着,中间只隔了条窄细的通道,陈浔风侧着身体睡在床上,头枕着自己的胳膊,隔着过道看旁边的周霭拉上被子关了顶灯。
白天一直下着雨,外面的光线晦暗不清,但此刻晚间,莹润的月亮却反而升起来了,雨后的月亮似乎格外明亮,透过房间里半拉的窗帘洒在他们身上,陈浔风看向月光下周霭被照得清晰的侧脸。
察觉到视线,周霭平静的转过视线望向他,月光印在周霭黑色的瞳仁里,恍若粼粼波光,他安静的偏头看着陈浔风,显出让人心软的柔软与干净。
陈浔风轻轻说:“睡。”
停了会又说:“晚安。”
周霭偏过了头。两个人睡下后,房间里一直很安静,没有白天淅淅沥沥的雨声,也没有中央空调的送风声,大概十来分钟后,陈浔风在这片寂静中睁开了眼睛,他偏头看向旁边那架床和睡在床上的人,然后无声的掀开被子下了床。
酒店的床不高,周霭睡觉的地方靠近中央的过道,陈浔风蹲在周霭的床边,他低头就能碰到周霭的脸。
陈浔风的唇微动,他很轻很轻的叫了一声“周霭”,但周霭的呼吸均匀,就算他易醒,也没有在睡梦中察觉到这声过于细微的声音。
陈浔风今天的酒确实喝得有些超量,他半醉半醒,但他彻底清醒过来后,记忆却并没有出现任何误差,他清楚的记得等在电梯口前时,他和周霭凑得过近的距离,他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碰到周霭脸的距离。
电梯口的灯光很亮,所以他那时将周霭的脸看得非常清楚,他看得清楚也记得清楚,他记得周霭淡粉色唇上的细腻纹理、记得他走势疏朗的睫毛脉络、记得他即使凑近也看不出任何瑕疵的皮肤。
下午陈浔风沉在梦里,体内的酒精让他的梦自带眩晕效果,在那眩晕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就是周霭的脸。
而此刻,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月亮冷白的光洒在陈浔风后背上,他蹲在床边,手肘抵在周霭的耳边,就像是中午那样,轻轻的、慢慢的低头去凑近周霭的脸。
今天晚上周霭用的是他准备的洗漱用品,穿的是他提前洗过的睡衣,所以此刻陈浔风的呼吸间,全是周霭身上的香氛味道——和他完全相同的香氛味道。
陈浔风的身体挡住了光,周霭的脸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而他越凑近,也就越看不清周霭的脸,越看不清楚,陈浔风就凑得更近,直到最后他们的鼻尖轻轻相抵,呼吸相.交。
过去的六年里,陈浔风情绪里最突出的两个词语是暴躁和焦虑,他像是座活火山,在沉默寡言和暴躁凶恶的两种状态里来回切换,很多时候他明明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但只要有人从他面前走过,他就会突然被惹怒,不讲道理的想要堵住人打一架。
最开始他打不过,就像他舅舅说的那样,打完架后的结果总是两败俱伤或者他更伤,然后他有了教练,他不要命的和两位高壮的教练对打、和周围他看不顺眼的所有学生打,最后他打成了他们那所学校没人敢惹的一哥,甚至他还成功的在15岁那年打赢了一位教练。
他的暴躁随着力量的挥发缓缓被压制,但随着时间延伸,他的焦虑却更盛,时间流逝,他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淡忘掉半点记忆,他反而更着急,他迫切的想要回去,迫切的想要回去找那个人。
直到去年他终于得到能够回来的机会,直到今年上半年他终于拿到了周霭这些年的照片,甚至直到三个多月前,他终于在六中的校门口真真切切的看见了周霭。
只那一眼,与他如影随形整整六年的焦虑像是瞬间就被温凉的泉水浇灭。
陈浔风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像条狗,狗把住骨头不放,他把住周霭不愿意松开,狗天然对骨头情有独钟,而他在幼儿园看见周霭的第一眼,第一次产生了主动靠近一个人的念头。
他对周霭的那种执念,不仅没有在时间的冲蚀下褪色半分,反而日益强烈,而在今年终于再见到周霭时,那执念终于顺理成章的加入了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