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168)
他捏着周霭的手指,顺手将行李箱拉到他手上,然后低头凑近了问周霭:“冷不冷啊?”他的声音有些低,有些干,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机场里的暖气很足,周霭已经在原地站热了,他在陈浔风黑色的眼瞳里看见自己戴着口罩的脸,听见陈浔风的问题,他只轻摇了下头。
陈浔风没有在这里多问他什么,只重重捋了捋他的手臂,说:“穿太少了。”
他在机场附近的商场里买了两件羽绒服,付款后他先将衣服往周霭身上套,边套还边跟周霭打着商量似的:“这段时间我舅忙,家里都只有我,先去我那吧。”
周霭轻轻的呼出口气,他看着陈浔风,没有拒绝。
出租车驶过进市区的高架桥,周霭经过自己半小时前才看过的风景,他和陈浔风的手在衣袖掩映下拉在一起,陈浔风始终在缓缓揉他的手指指节,他望着窗外,但能感受到后方陈浔风的视线,陈浔风正望着他。
陈浔风和他舅舅住二环内的独栋,别墅外观秀致,房周有被打理的极其繁茂的植物丛,但内里的装修却并不奢侈,是更偏向黑白的简洁和利落。
进家门陈浔风先去开了别墅里的供暖,他将周霭和周霭的行李箱都送进了自己的卧室,陈浔风捏了捏周霭的手,说:“卧室热的快些,我下去拿点东西,你在这等我会。”
周霭坐在陈浔风卧室里的沙发上,抬眼看了看他房间简单的构造,之所以说简单,是因为他的卧室都有些类似房屋中介处展示的模版间,家具和装修完整,但却没有太多属于房间主人的个人风格。
周霭并没在房间里等多久,陈浔风就再次推门而入,他端了杯热水,手里还拿了毛巾包裹的碎冰块。
沙发前是张小几,陈浔风没坐,他蹲下在沙发和小几之间,靠着周霭的腿,他将温热的水递到周霭手上,然后微仰头去看周霭的眼睛,陈浔风看了会,才轻声问:“口罩可以摘吗?”
周霭垂着眼睛看陈浔风,见面后,陈浔风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他身上,他记得给周霭倒杯水,却完全没顾得上自己干.涩的嘴唇。
周霭的手指轻轻滑了滑玻璃杯壁,他将水杯边沿递到陈浔风唇边,陈浔风顺着他的动作,只浅浅喝了口,周霭又用手指去碰了碰他眼底的青色,陈浔风任周霭碰,解释说:“只是熬了两晚上,没有事。”
陈浔风说完,两个人就是沉默,陈浔风没有再催促周霭,他们只高低对视着,半分钟后,周霭终于抬手,解开了自己挂在脸上的口罩。
解下口罩的过程里,陈浔风始终不错眼的盯着他看,口罩被彻底摘掉的那刻,他望着周霭的左半边脸,眉心很突兀的跳了下,他半天都没有下个动作,他只盯着周霭看,熬夜过后疲惫的眼睛慢慢暴出条条清晰的红血丝。
直到周霭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他才终于回过神来。陈浔风用毛巾包裹着冰块,轻轻的敷周霭微肿的左脸,他咽了咽喉咙,才能压抑自己嗓音里的沙哑,他问周霭:“痛不痛?”
周霭轻摇了摇头,他拿着手机在崭新的备忘录页面里打字,他写:这是彻底离开的契机和代价,我觉得值得。
他已经18了,家里没有他留恋的半点东西,他其实早就在打算着从家里彻底离开,这次出去考试之前,周霭回的那趟家,就将他所有必要的证件都装在了行李箱里,周霭本来的打算是,如果这次考试顺利,他就要离开。
所以周锐诚扔在他身上的那堆照片,反而给周霭提供了另外的契机,那巴掌落到周霭脸上时,周霭最先没觉得痛,他只有种解脱感,那瞬间,他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上那根紧绷了18年的弦终于松了,彻彻底底的松了。
冰块在暖空气中融化,有水滴沾到周霭脸上,陈浔风望着周霭,他说:“但是周霭,我觉得痛。”
他说:“特别痛。”
周霭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他只能像陈浔风每次对他做的,他去顺陈浔风的后背,轻轻的,缓缓的。
陈浔风笑了下,笑得特别苍凉和嘲讽,他摇着头问周霭:“周霭,受伤的是你,为什么你反而还要来安慰我?”
陈浔风捉住周霭放在他后背的手,他不让周霭去安慰他,他仰头直视周霭的眼睛,他是由下而上的视线,却极其有侵.略性,他说:“周霭,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全部都要来针对你,全部都要来伤害你?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还要来安慰我?”
水滴沾在周霭眼下,恍惚像是清澈的泪,陈浔风紧紧的皱了下眉,他长长的呼出口气,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他的手掌按在周霭后颈,他放轻自己沙哑的声音,他慢慢哄着周霭说:“霭霭,宝宝,你别总是压着自己,你哭一下,你把情绪往我身上倒,你把你的苦、你的不甘心和你的痛,都哭出来,好不好,我在这呢,我就在这里,我们哭一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