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教授的凶神男友回来后(2)

作者:鳄人行山

“我要结婚了。”

许昼忘了当时自己是什么感受,是伤心吗?也没有。

毕竟总不可能是两个男的结婚的。

许昼的亲爹指着自己鼻子破口大骂“你真恶心”,小区里的大娘嫌恶地一挥手说“同性恋造孽啊”,男人怎么可以和男人谈恋爱呢,你疯了吗?

但许昼没想到文怀君那么快就要结婚了,毕竟不久前他们还在热恋。

许昼忘了自己有没有像个正常人一样说什么祝福恭喜,他只记得文怀君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风衣,旁边有一棵秃了的树。

转身离开之前,许昼轻声说了句“那我走了”,像在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文怀君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许昼离开。

只有许昼自己知道,他说着“那我走了”,其实是在说“留我下来”。

许昼清楚,只要文怀君说一句让他留下,他一定会听话。

因为在文怀君面前,许昼总是心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明明才过去一个星期,许昼却觉得已经很遥远了,画面都变得模糊,结果八卦的广播节目又把这事儿扯到了他面前。

“哦哟哟哟,小伙子你看这前面是不是文大少爷的接亲车队啊!”

司机突然拔高音调嚷起来,车速都不自觉地变快了,一股子凑热闹的劲儿。

没等到许昼的附和,司机自顾自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笃定道:“肯定是!看那车屁股,兰博基尼还是迈巴赫啊,我滴个乖乖!”

许昼深感无奈,他管不了司机,只能放任他加足油门往前冲。

婚车队本来就开得慢,高大锃亮的豪车在大路中央招摇过市,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这天大的喜事。

司机大叔追到车队之后就降了速度,开始啧啧评价豪车,然后一辆辆超过去,车评间夹杂着大段对豪门生活的向往与幻想。

他们离最前面的主婚车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扎在车上的大红玫瑰花和绸带,在白色的雪景里十分刺眼。

面前的空气像是在一点点被抽空,有只手掐着许昼的脖子收紧。

他现在应该低下头,或者歪在座位上闭眼睡觉,然后一睁眼就到机场了。

然而在出租车慢慢驶过那辆盖满玫瑰花的豪车时,许昼还是抬眼望向了旁边的婚车,视线穿过两扇车玻璃,心跳像不停颤动的弓面。

我总是忍不住看他的,许昼想。

肺叶里的空气被彻底抽干,他看到文怀君坐在宽敞的婚车里,真真切切的文怀君,许昼却感到不真实。

文怀君穿着笔挺的西装,正侧着头与旁边的新娘讲话,好像在笑。

许昼太熟悉这张侧脸,在文怀君兴致勃勃地对着黑板给他讲深奥的物理学公式的时候,在文怀君歪着头陷在沙发靠背里睡觉的时候,他都会露出这张无暇的侧脸。

文怀君侧出的这个角度很好看,下颌线流畅锐利,黑发微长,鼻梁很挺,突出的喉结会在修长的脖颈上缓缓滑动。

很帅,许昼想,但你现在要学会忘掉。

婚车队逐渐被甩到后面,许昼觉得如芒在背。

司机一直在喋喋不休,许昼什么也没听见,直到出租车停了下来,后备箱砰地一下弹开。

一百二十块五毛,零头就给你抹了。小伙子一路顺利啊!好好念书回来报效祖国!

司机跟他挥手。

嗯,好,谢谢。许昼露出一个笑。

许昼付钱,拖着行李往机场里走,办手续,过安检,找登机口。

事情做得很顺,许昼却觉得一直隔着一层灰雾,他不知道胸腔里发出的是谁的声音,他只是机械地说嗯,谢谢。

这不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但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坐。之前都是和文怀君一起。

文怀君陪着许昼飞去看了几个城市的古建筑,两人本来还有一串计划,但现在也不会有机会实现了。

飞机向前助跑,在轰隆声中慢慢升空,耳朵感到一丝刺痛,然后变得胀胀的,听不清声音。

许昼想起每次飞机升空前,文怀君都会给他递口香糖,一条绿箭一条黄箭。

“以后如果你自己坐飞机也要记得带口香糖。”文怀君吓唬他,“不然可能会得航空中耳炎,没准就聋了。”

许昼说着“知道啦”抽出那条黄箭,文怀君就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吃剩下的那条绿箭。

“还是黄箭好吃,甜。”许昼嚼着说。

“不管绿箭黄箭,能平衡耳压的就是好箭。”文怀君笑道。

许昼没带口香糖,文怀君关于他“自己坐飞机”的假设倒是很快实现了。

他看着狭小舷窗外的北市,白茫茫的城市在慢慢缩小。

北市冬季多雪,许昼无法自控地想起第一次见到文怀君的时候就是去年的初雪,没想到分别时正好是下一年的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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