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火(8)
不够抵这一场被打碎的自尊和骄傲。
于是他走着走着,又回过头,自以为够决绝地,补充了一个期限。
“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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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一段回忆,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往事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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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秦队
一辈子是个很漫长的概念。
有关一辈子的誓言、承诺、约定,似乎总是被时间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腰斩。
他当年怒气上头撂下的那个一辈子,似乎在今天晚上那猝不及防的半个碰面中,被岁月冲刷得失去了半数的效力。
裴宴时睁眼醒来时,脑海里还盘桓着半梦半醒间那些恍如昨日的记忆。
这时天还没完全亮,但雨更大了,那雨点拍打在窗玻璃上,和记忆里的雨声几近重叠。
裴宴时把灯拍亮,起身,摸过床头上放着的烟和打火机,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深浓的暗色落进眸子里,雨帘垂坠在天地之间。
“呲”一声,火苗窜起。
裴宴时衔着烟,凑近火,烟头燃起。
裴宴时抽着烟,垂眼看着楼下。
他现在住的这间公寓位于高层。
从高处往下看,很多东西都尽收眼底。
但最引得他目光逗留的,是那成排的西府海棠。
那粉白色的花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并未失色,雨水却不留情面,将那花瓣拍击得遍地凋零。
这让裴宴时想起了春日雨天里的未央巷。
西府海棠是未央巷里的巷花。
从他出生起,那花树就已然妆点着未央巷里的家家户户。
每年四月,一朵朵粉白在枝头绽开,密密层层,从巷头开到巷尾。
那青枝翠叶里掺着的粉嫩,是裴宴时年少记忆里全部的春色。
那本是他最喜欢的花,只是,自从他和秦炽在五月未央巷的一场大雨里彻底决裂后,他再看到西府海棠,总能想起当年他愤怒、灰败离开时,幽长巷弄里那一地零落的残红。
那天之后,裴宴时再也没有去过未央巷,也没再见过秦炽。
他说到做到。
中考结束后,他选了另一所高中。
和秦炽所在的学校,一个城南,一个城北。
至此,便是连秦炽一星半点的消息,也没再听说了。
时间一晃十几年,如果不是今天偶然撞见,他几乎要忘记这个人了。
“狗?”
“一辈子?”
裴宴时在雾蒙蒙的烟霭里眯起眼,轻笑一声。
“幼稚。”
连着抽了两根烟,碾灭烟头星火时,窗外的天色泛起了白。
裴宴时简单洗了个漱,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这时候还早,清晨六点出头,又下着雨,街上没多少人。
裴宴时漫无目的地开车在二环线上绕着,绕了半圈下来,他在导航里输入了一个目的地,车子就掉了头。
在津州市京口区消防大队营区外停下时,还不到早上七点。
裴宴时把车停在路边,往消防大队大门走去。
哨岗亭里的值班员这会儿正在啃包子,见他走近:“你找谁啊?”
裴宴时说:“秦炽。”
“秦队长啊?”值班员问,“怎么这个时间来?他们这会儿出早操呢。提前登记了吗?”
“没。”
“是有急事吗?”
裴宴时没接话。
值班员:“没急事的话,你今儿大概是见不着了。不过可以登记个预计来访时间,我们之后会传达。”
“还得预约?”
“整这么高大上一词儿,就是登记一下。我们消防单位好歹是军事化管理,那不能由着谁想串门就串门啊。”
不知多少年没再等过人的裴宴时闻言,嗤了一声。
值班员心说这人怎么回事。
他正琢磨着,就见对方嘴角维持着不知何种意味的弧度,转身走了。
“……”
值班员一边啃着包子,一边瞧着年轻人的背影。
一身挺括无褶皱的衬衣西裤,一副卓尔不凡的精英样,和他每天打交道的那帮糙里糙气的消防员同事完全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值班员看着看着,目光就随着那道背影停在了对方泊在路边的车上。
好家伙。
人开的是古斯特。
他羡慕得嘴角掉包子渣,心说,秦队长身边的有钱人可真是多啊。
*
身边有钱人真多的秦队长,这会儿身边只有一群因为刚跑完操和练完单双杠而臭汗熏天的大队队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