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虽然每回都答应了, 但每回都没来。

他们是吃过午饭，下午两三点才从融城出发的，天气好，道路上阳光明媚, 路面已经没什么雪了, 看着整洁明亮。

江意淮还是坐后面, 忍不住说：“过年好累啊。”

萧书仪笑他, “你累什么啊？什么都不用做，每天有吃有睡的。”

“心累。”江意淮说。

“我看你啊，心态还比不上你外婆。”江海昭边开车边说道。

江意淮自己默默觉得那确实比不上。他才二十多岁，就有一颗养老的心了，但外婆现在真真实实养着老，比他自在多了。

回去这趟江意淮精神不错，没有睡觉，在手机里跟郑风他们约着回来吃饭的时间点。

戚泊呈也发来消息问他哪天回市里。

他说今天。

两人就这样聊了会儿天。

从除夕那通电话过后，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但还有点不一样，但手机里聊天其实看不太出来，得见了面才知道。

抵达市里将近傍晚，萧书仪问江意淮是要回自己公寓还是跟他俩一起回老小区。

“回公寓吧。”江意淮有点想念自己的小窝了。

江海昭就把车开到他公寓楼下，因为车里还有些吃的要给他拿上去。

“是不是泊呈那孩子？我瞅着像呢。”萧书仪眼尖，车还没停好就看到前方站了个人，有点眼熟。

“嗯？”江意淮从手机里抬头，还没反应过来。

“是他啊，”萧书仪从副驾驶那冒出个脑袋，问江意淮，“你回来告诉他了？”

“刚说的。”他也没想到戚泊呈会直接过来。

萧书仪眼里笑盈盈的，“人家特意来等你呢。”

被自己母亲打趣了下，江意淮紧接着下了车，果真看到站在楼下的戚泊呈。

傍晚洒着金澄澄的光，看什么都觉得柔和，江意淮愣了下神，戚泊呈已经几步走到他跟前。

两人先对视，彼此都没说话。

“傻孩子东西都不要了？”萧书仪没过来，站在副驾驶的车门前招呼江意淮。

江意淮回头，见他爸抬着一纸箱给他整理好的食物，朝他走过来，“给你分好了，自己抬上去。”

江意淮正要上前接，戚泊呈已经先他一步将大纸箱接上手，“江叔，我来抬。”

“有多的，泊呈你也带些回去吃，特意给你也拿了，”江海昭又转头对江意淮交待道，“意淮，记得啊。”

“知道了爸。”

看着他俩上车走，江意淮和戚泊呈才进楼，江意淮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没动手。

“是不是重？要不我俩一起抬？”

戚泊呈说：“不重，我来就好。”

进电梯再出电梯，江意淮按密码开门，接过来放在客厅之后，江意淮拿了湿纸巾让戚泊呈擦擦手，他先去看戚泊呈的深色大衣有没有被弄脏。

那个纸箱子是在老家随手找的，边缘可能有些灰，很容易就蹭到衣服上。

“沾上灰了，”江意淮一边说一边低着头伸手帮他衣襟拍了拍，小声道，“应该能拍掉的。”

他很认真，两人距离也近，丝毫没注意到戚泊呈直直的目光。

戚泊呈单手捧过江意淮的面颊，让他仰着脸和自己对视。

“看着我，意淮。”

江意淮就收了动作，很听话地和他对视了会儿。

眼里思念的目光把江意淮脸上每一寸皮肤都扫过，这张漂亮的脸总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江意淮眉眼清润，带着点温温柔柔的笑意，问：“怎么了啊？”

“不怎么，就想看看你。”

江意淮知道他这是想自己的意思，他便说：“只是几天没见，我们每天都有聊天。”

“嗯。”戚泊呈目光还落在他脸上，不愿意移开。

江意淮也不需要再问他为什么会突然过来这样的问题，答案很明显，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不过他被这人一直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提议道：“我有一点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好，”戚泊呈答应道，“去外面吃还是我给你做？”

过年期间每天都吃得很好，天天大鱼大肉其实吃多了还是有些腻，江意淮现在对那些美食丧失了兴趣。

自己去厨房转了一圈，又翻冰箱，看看他临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

“我想吃点清淡的，”他一边找一边说，从橱柜里只摸到一把没开封的面条，问戚泊呈，“只有面条了，你想不想吃？不想的话我们出去吃。”

“可以。”

戚泊呈没有意见。

江意淮在外婆给的食物里面翻到一棵青菜，想起来当时外婆兴冲冲地这青菜是她自己种的，长得好，给他们家拿了两大棵。

戚泊呈在锅里烧水，江意淮就扒了几片叶子下来，慢慢冲洗，嘴里喋喋不休：“外婆特高兴地给我们摘青菜，非说这是长得最好的，一会儿我们就来验证它是不是中看不中吃，看看它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