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篇·小观音+番外(24)
“记得洗干净。”夜来风起,阿清揉着被风吹得发麻的膝盖,轻巧地从戏台上跳了下去。
服务生笑着点头:“晓得呢。”
他闻言,不再多说,摆了摆手,聘聘婷婷地回自己的卧房去了。
阿清本想洗个澡,直接歇下,谁料,没推开屋门,就瞥见了门缝里透出来的光。
他叹了口气,推门的手迟疑了一瞬。
这个时候来的,除了贺家的四爷,还能是谁?
“回来了。”果不其然,阿清推开门,正对上贺作峰抬起的眸子。
四目相对,如蜻蜓点水,触之即离。
阿清垂下眼帘,抬手扶住门。他反勾起一只脚,伸长了胳膊脱鞋。他脱完一只,又脱另一只,待全脱完,便趿拉着摆在门前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了床边。
“四爷,今儿个我是真的伺候不动您了。”阿清烂泥般瘫下来,抱着沾着香气的被子,眼皮子沉得好像一闭,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贺作峰放下手里的书,头也不抬道:“和方伊池出去,就那么不想回来?”
这话若是放在阿清不累的时候说,或许他还能觉察出异样。
但今日,阿清实在是太累了,加之,他就没将自个儿和方伊池的关系往男男女女的方向想,怎么可能听出贺作峰压抑到极致的提点呢?
“不然呢?”阿清喃喃,“那是方伊池……又不是旁人。”
——啪!
贺作峰手中的书重重地合上,转过轮椅,对着躺在床上的阿清怒目而视:“你知不知道,他是——”
贺四爷的话还没说完,就断在喉咙里了。
因着阿清又用腿夹着被子,毫无睡相地露出了大片粉白的腿根。
贺作峰的耳根一红,视线仓惶回到手中的书上:“把腿放好!”
“放什么啊?”阿清累得眼皮都懒得动,更何况是腿?
他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跷起了脚:“四爷。”
阿清的嗓音无意识地带了甜意,雪白的脚背上流淌着暧昧的光影。
他说:“要不,您帮帮我?”
阿清做了这么些年服务生,勾人的本事,不说世间一流,那也是顶天的厉害了。
单单是跷起来的那只脚,连角度都恰到好处。
不过分高,刚刚好让旗袍搭在腿根处,遮住最隐秘的春光,也不过分矮,显得他矫情。
他明摆着在行勾引之事,只是勾得含蓄,勾得人心服口服,挑不出半点错处。
阿清细白的腿蹭着裙摆,每一次晃动,都沁出湿漉漉的欲色。
窸窸窣窣。
寂静的夜里,那声音就跟吸人精气的狐狸在笑似的。
贺作峰耳根上的红晕爬上了颈侧。
“你……”男人转着轮椅的手绷起了青筋,千万句在见到阿清前,就在心里酝酿的话竟然都说不出来了。贺作峰觉得那些字在自己的脑海中打乱了顺序,明明互相认识,却在该排列组合的瞬间,扭打成团。
贺作峰最后,紧紧闭上了嘴。
说多错多。
阿清这样的人,听再多的大道理都没用。
男人眸色沉沉,来到床榻前,微凉的手指没有如色欲熏心的熟客一般,攀上阿清的脚背,而是直接箍住了细细的脚踝。
阿清一惊。
贺作峰面色沉静,手上使力,轻而易举地拽着阿清的脚踝,将他拖到了床边。
“不成体统。”贺作峰将他拖到面前还不够,薄唇微掀,严厉地训斥,“得改!”
边说,边用手指勾着旗袍的边缘,用柔软的布料将白嫩的腿严严实实地遮住。
阿清呆愣片刻,一个轱辘爬起来。
他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后退,却不想,脚踝竟又被五根修长的手指缠住了。
“四爷,您这是怎么个意思?”
阿清变了神情,竟觉得贺作峰的手和旁的客人的手不一样。
那仿佛不是五根骨节修长的手指,而是带着倒刺的水草,拖着他,不叫他走。
阿清无端对贺作峰的手生出了恐惧,呼吸间,后背沁出点点冷汗。
他不怕贺作峰骂自己,也不怕贺作峰真的动手动脚。
他怕贺作峰把自己带去他已经逃出来过一次的深渊。
上一回,阿清丢了真心,这一回,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不是让我帮你吗?”贺作峰看出了阿清的抗拒,颈侧的热意反而消退了下去。
他箍住阿清脚踝的五指微松,却不是放人离开,而是若即若离地抚摸着那块光滑细腻的皮肤。
阿清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瞪圆了眼睛,像是头一回认识贺作峰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脸。
“明明知道怕。”贺作峰见状,满意地收回手,转而拎起被子,盖在他的身上,“怎么还做服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