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篇·小观音+番外(226)
他扬起了下巴:“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也不亏。”
“阿清……”
“我有人的事,也没有瞒着你。”阿清再次打断贺四爷,强势道,“您自己也说了,心甘情愿当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那好——”
他顿了顿,“我成全您。”
阿清绕过贺作峰,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上。
他先是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借着缝隙,看向院中背对着自己坐在井边洗衣服的冷香——冷香显然没有意识到,家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捧着一碗看起来黑乎乎的的东西,喝得不亦乐乎。
阿清这才将窗户推得更开了些。
冷风倒灌进来,稍稍吹散了屋内旖旎的氛围。
“时候不早了,您该走了。”
阿清看也不看贺作峰,“再迟,被发现就不好了。”
他倚在窗户边上,听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没忍住,还是偷偷向身后看去——
贺作峰俯身抚平了自己在床榻上留下的印记,又将搁在椅子边上的外套拿起来。
……当真说话算话,半点痕迹都不留。
阿清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看着贺作峰离去的背影,没问四爷要如何离开,也没有问四爷要去哪儿,而是别扭地开口:“你的腿……”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贺作峰亦没有回头,“阿清,我的腿好不好,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阿清抿紧了唇,将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贺作峰也没有再开口,而是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们都没有主动告别,因为阿清已经将话说透了,他们注定还会“再见”。
贺作峰是翻墙离开的。
男人离去前,回头看了一眼,阿清推开的那扇窗户。
夜色缠绵,贺作峰没办法透过细细的一条窗户缝隙,看清楚阿清的身影,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就在那昏黄的烛火后面。
……并且,勉强接受了自己的存在。
贺作峰想到阿清与自己说的话,心情莫名地轻松起来。
不论是什么样的身份,起码,他有了见阿清的理由。
贺四爷念及此,从墙头翻下去的时候,即便脚步踉跄,面上也带着笑意。
而候在一旁的祖烈,早已黑了神情。
“四爷。”下人不由分说,搀扶住了贺作峰的手臂,“小心着点,您的腿!”
贺作峰拂开祖烈的手:“无妨。”
“无妨,无妨,您每次都说无妨!”祖烈这一回不顾贺四爷的脸色,不由分说,就将人往车上拉,“我去寻了大夫,您先回去瞧瞧!”
下人心知,贺四爷一颗心都扑在了阿清的身上,也不强求,“我晓得您怕清少爷再跑……我也怕他再跑!”
“……所以我已经给四九城那边拍了电报,叫他们送协和的医生来您这儿。”
祖烈能安排到这个地步,也实在是被贺四爷逼疯了。
“……您再安生等上两天,待医生来了,给您看完了腿,您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贺作峰上了车,闻言,眼神闪了闪。
祖烈恰巧看见了贺四爷眼底的微光,心下一紧:“四爷,算我求您了……您想怎么样都成,只要医生点了头,我保证再不说这些车轱辘话!”
“……好。”贺作峰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究竟将祖烈掏心窝子的话听进去多少。
祖烈只得絮絮叨叨地继续劝。
下人从阿清住的小院儿,一直说到贺作峰住的小楼,说得口干舌燥,嘴唇上都冒出了一颗大泡。
贺作峰睁开眼,却道:“我让你找的房子,你找好了吗?”
“我——”祖烈眼前一黑,知道贺四爷问的是,在阿清租住的小院儿边上找房子的事,一口郁气堵在胸腔里,差点没吐血,“四爷,我在找了,您就放心吧!”
贺四爷颔首,话锋一转:“阿清屋里那人,你查出什么眉目没有?”
贺作峰在祖烈面前,说的所谓“屋里那人”,并非阿清口中的“情人”。贺四爷没有将阿清有人的事,说与祖烈听。
所以,这个时候,他口中的“屋里那人”,指的是冷香。
祖烈吐出一口浊气,揉着头发,头疼道:“四爷,咱们在金陵城的人不多,查得有些困难……现在看,那个叫冷香的,就是个曾经在小白楼里唱歌的戏子,没什么特别的。”
贺作峰“嗯”了一声,抬腿走进了小楼:“不能掉以轻心。”
“好。”
三言两语间,祖烈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一个劲儿地保证,“四爷放心,我一定将他的底细都查清!”
待祖烈目送贺四爷进屋,方才猛地一拍脑袋。
嗐,光说什么冷香了。
他的正事儿还没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