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还敢推老子！”赤红着双眼的林父从地上站起身，被儿子一把推开栽倒在地的他觉得自己颜面尽失，他一拳甩过来就要砸到林一身上，林母只能哭着一把抱过林一的身子藏在怀里护着。

“你还护着他！他打老子！你还护着他！”，林母的动作换来的却是林父更加变本加厉的殴打，林一被自己的母亲护在怀里，听到男人的拳头碰撞在母亲身上的声音，他一时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钱，自己父亲疯了，他却不能让疯了的父亲打死自己可怜的母亲。

林一从自己母亲的怀里挣脱，正面迎上了父亲一记拳头，硬生生的击打在他肩膀的位置，发出一声闷响，他痛极了，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疯般的父亲接二连三的拳头已经到了林一的身上，林一强忍着痛意也伸出拳头和发疯的父亲互殴，一时间父子两人互相挥舞着拳头，互相击打在至亲骨肉的身上。

“你给我等着！贱种！”，林父终于还是抵抗不住痛意起了退缩的心，他恶狠狠的拿手指指着林一威胁，接着就一瘸一拐龇牙咧嘴的跑了。

后来，林一自动向班主任申请不参加晚自习了，他每天下课准时回家守着母亲和弟弟，提心吊胆的盼望着父亲不要再喝醉酒，不要再去赌博，不要再来家里要钱也不要再打人。但梦想总是梦想，残酷的现实并没有改变什么。

林一基本上每隔一天就要和疯子父亲对峙，有时候是他被打的惨，有时候是男人被打的惨，但大多时候两败俱伤维持大部分的局面。每次等到争吵打架过后林父终于离开时，林母就会默默的从卧室中放出那个哭的撕心裂肺的林童，抱着哭泣的小人为大儿子涂一些简单的伤药。

“我以为这种日子要持续一辈子的。”林一牵着爱人的手，感受到由手掌传递过来的热度，他微笑着说，“直到那一天，离高三上半学期结束只剩下最后一周的时候……”

那天林一还是照常下课了回家，却发现自己的母亲和弟弟站在家楼下，身边是一堆堆乱七八糟的行李，母亲抱着小弟哭着，刚下过雪的地面还覆着一层银白色的积雪。

“一一，我们没地方住了……”，林母远远的就看见背着书包放学回来的大儿子，她绝望的眼神望向身后略显破旧的小楼，这是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就这么没了。

“妈，你说什么呢？”林一仿佛没听懂般重复质问着。

“我们没有家了一一！房子被你那个恶毒的爸爸卖了！”

多么震撼的消息啊，在妈妈还因为那个男人的殴打而裹着石膏的时候，在这个才刚下过雪零下几度的寒冬，他们家被卖了，多可笑，多么可怜。

“我们就这样过上了流浪的生活，我申请了提前考试，去打了寒假工，洗碗工，麦当劳肯德基，酒店端菜的，后厨切菜的，我都做过。才在将将要被冻死的时候租到了一个小小的一居室，只有一个房间，一个厕所，小的要命。”林一颤抖的紧握着苏城的手掌，用力的掐着直到充血，他将痛和恨埋在心底，现在又一层一层的拨开。

苏城只能任由小家伙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掌，他恨为什么现在是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为什么不是在家呢，这样他就能毫无顾忌的抱住痛苦的小家伙，而不用害怕别人的眼光伤害脆弱的林一了。

“没关系！现在我过得很好！我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林一将自己从过往的回忆中拉出，笑着放开爱人被自己握在手中已经充血的手轻轻抚摸道。

“好！我帮你！”

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林一和苏城两人相视一笑，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决心，他们相信就在几个小时以后，这份决心将会被实施成实际行动。

第三十章

回B市的飞机上，林一还是被迫吃了药靠在苏城的肩膀上睡了一觉，一路颠簸着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二十左右了。

林母正在为劳累奔波赶回家的三人准备夜宵，林一进门的时候闻到扑鼻的饭菜香味就知道妈妈现在的状况还好，他安心的放下行李安置好昏昏欲睡却一直强撑的弟弟后和苏城一起来到了厨房。

“妈……”，林一看着忙碌在厨房的母亲，女人的背影本瘦弱，他却能看见压在母亲身上那座名为“孩子”的巨山。母亲的脚在五年前被那个残忍的父亲打断，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治疗，又在寒冬受了冻，留下了一辈子的后遗症，只要天气一冷就会疼的钻心，林一总是会买一些给腿保暖的东西给母亲，虽然他知道这对于母亲并没有用，这个瘦弱的女人依旧会在寒冷的冬天被钻心的疼折磨到整宿整宿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