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63)

作者:斑衣/斑衣白骨

韩飞鹭:“......你干嘛?”

周颂把手放下,露出眼睛看着他:“你不是要打回来吗?”

韩飞鹭气得想笑:“你觉得我会打你?”

周颂心虚地垂下眼睛,磕磕绊绊道:“我刚才,不小心......那个,是误伤。对,对不起。”

韩飞鹭这下有火也难发,他坐在路边一张长椅上,拍拍旁边的位置:“坐。”

周颂尽量和他拉开距离,坐在椅子另一头,做错事的孩子们低着头扭自己的手指。

韩飞鹭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最后一丁点儿火气化成一声长叹:“你知道我有多少年没被人打过耳光了吗?”

周颂偷瞄他一眼:“不知道。”

韩飞鹭:“十年,整整十年,十年前我和我女朋友提分手,她打了我一巴掌。当时我就在心里发誓,我这辈子绝对不要再被女人打耳光。”说着,他又看了周颂一眼,自嘲一笑,“誓还没破,今天打我耳光的是个男人。”

周颂:“对不起。”

韩飞鹭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你一说对不起,我脑子里全是十年前我和我女朋友分手的画面,当时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挨打的也是我,因为是我提的分手我活该,挨打也不冤枉。但是今天说对不起的人是你,挨打的却是我,所以这一巴掌我挨的很冤枉。”

周颂一知半解:“你的意思是,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你?”

听到他这企业级理解,韩飞鹭打着火忘了点烟,转过头很无语地看着他:“你还想让我对你说对不起?”

周颂:“是你说,挨打的是你,说对不起的也是你,你挨打才不冤枉。所以......”话说一半,他突然顿悟了,“是我理解错了吗?”

韩飞鹭点点头:“简直是欺人太甚。”

周颂自知说错了话,连忙移到他身边坐下,拿过他手里的打火机,重新打着火给他点烟。

韩飞鹭点着火,吐出一口悠长的白烟:“得亏我心胸够宽,换做别人早被你气死了。”

周颂从他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给自己也点着了,只抽烟,不接话。

韩飞鹭:“你刚才叽哩哇啦说了一大车话,说的又快又密我都没听清。我得好好想想你都说了什么,你要是敢趁乱骂我,我还得跟你算账。”

他把周颂刚才说的话一句句捋清楚,一句句又重新过了一遍脑子,想起其中某句话,很小心眼儿的又生气了。“你刚说的话是认真的?”

周颂隐约能猜到他问的是哪句话,“都是气话,你别当真。”

韩飞鹭:“干嘛发这么大脾气?冲我来的?”

周颂:“不是你,是你运气不好,撞我枪口上了。”他想移开话题,“你在电话里也不说清楚,找我什么事?”

韩飞鹭:“你慢着,这事儿没这么好翻篇儿,你不解释清楚你哪来的邪火,我立马就走。”

周颂面露为难:“一定要问吗?”

韩飞鹭:“你说不说?”

周颂陷入纠结之中,低着头捏着烟搓来搓去,烟灰扑簌簌落了一地。

韩飞鹭等得心火又起:“你以为我闲的蛋|疼有时间在这儿审讯你?要不是看你刚才太反常,家里户口本全死光了都没你那模样凄惨,我担心你这样下去会出事,所以才想问出原因开导你。你不想说算了,我也不想管你的破事儿,你一个人在这儿演琼瑶苦情剧吧,我走了。”

他起身作势要走,周颂连忙拉住他:“我说我说。”

韩飞鹭横眉竖眼地坐回去,把腿踩在椅子上转身盯着他,像个向小孩儿要糖吃的恶霸:“说。”

周颂像以往一样散着头发,但是今天很热,刚才又和韩飞鹭撕吧了半天,出了汗就更热了。他慢吞吞地从兜里拿出一根皮筋儿,把头发捋了几下不高不低地扎在脑后,只留几缕贴着脸的鬓发。他扎好头发,又轻轻呼出一口气,才说:“我刚才去见心理医生了,和心理医生聊得不愉快。”

他瞥了韩飞鹭一眼,又道:“我患有双相情感障碍,简单来说就是偶尔抑郁、偶尔狂躁的一种精神疾病。你刚才捡到的药盒,是我常年吃的药。不吃那些药,我会很容易犯病。”说着说着,他心里轻松不少,像是卸掉了一块大石头。他本打算点到即止,但是一开口却停不下来了,“双相情感障碍是我十七岁的时候心理医生做出的诊断,我二十岁时又被诊断为边缘性变态人格。你没听错,是变态,一开始我很不能理解,也很不能接受,但是现在我慢慢理解了,这种人格其实——”

韩飞鹭突然打断他:“我知道。”

周颂很意外:“你知道?”

韩飞鹭回忆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凝重:“市局以前有个顾问,是犯罪心理学博士,留过学度过金,个人能力很强,任职期间破过不少重案。经他手的一件案子的犯人钻了法律的空子被无罪释放,这个人明明犯了罪,但是有专业的律师背书,所以法律不能给他任何处罚。这是个强奸|幼女的烂人,他一旦走出拘留所就是放虎归山。他被无罪释放的第十天,有人在城南垃圾场发现了他,他喝多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去的垃圾场,但觉得身上不舒服。去医院做检查脱了裤子才发现他被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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