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哥，你喝醉了吗？”

他们在路边等车，一声承哥和夜风一起把沈博承的酒气吹散。

男人站直了身体，说了声谢谢，转头的眼神又带着几分很复杂的伤悲。

宣樾没看出来，他顺势抱住对方的脖子，问：“你怎么样？”

沈博承个子也不矮，这样的姿势很像原来宣樾会做的姿势。

只是灵魂会影响皮囊，相由心生也不是没道理。

沈博承明明记得宣樾的眼尾上扬，吃西瓜的时候还要冲他眨眼的样子多年后依旧记忆犹新。

他的阿樾冰冰凉凉的甜，不是这种……阴阴冷冷的蓄谋。

沈博承：“没醉。”

他只是摘了眼镜，眼前的世界模糊又散光，近在咫尺的人也不能约等于他想再见一面的那个人。

宣樾：“那我们回去吧。”

沈博承发现自己手机没拿，正好一个学生送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推开了宣樾。

等学生一走，宣樾问：“承哥你很讨厌我靠近你吗？”

他仗着仅有的记忆得寸进尺：“你小时候不这样的。”

沈博承微微抿嘴，就算是夏天，他的穿着也有种老旧的感觉。

随身携带眼镜布，站在路边等车都擦得无比认真。

他心想：你不是他。

明面上他说：“不讨厌。”

不喜欢撒谎的沈博承在喜欢的人躯壳前撒谎，一瞬间竟然有几分悲凉。

他想：还不如当年直接表白，考虑什么耽误不耽误呢？

分道扬镳都好过灵魂转换。

宣樾很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沈博承多发展一点，回去的路上他一直靠着对方，再次提起参加宴会的事：“承哥，我能和你一起参加宴会吗？”

沈博承看着窗外，宣樾习惯了他的冷淡，如果不是实在没有稻草，他也不会抓住对方。

但裘逍和盛苍云联合阴了他，宣樾的恨意很难消除。

沈博承拒绝得很干脆：“不行。”

宣樾：“为什么？上面写着可以带一个伴侣。”

沈博承终于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他问：“你觉得合适吗？”

“你和封叙的关系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本来就刻板又压抑，学院里也有学生说他根本就是科研古董。

当然也有喜欢这一款的，宣樾兼职便利店的收银员就夸过沈博承很多次。

当然也是从物质上找到了优点，认为对方是豪门的继子，又是搞科研的，肯定不差钱。

宣樾现在打工还债根本是杯水车薪，本质上还是要沈博承接济他。

不然隔三差五电话催债的就足够把他处理了。

宣樾也知道自己和封叙的关系，他编了个理由：“我是想和他道歉。”

沈博承：“道歉？”

似乎是想到了宣樾犯的事，他的眉毛拧起，镜片下眼神的厌恶被遮住。

电梯上行期间，宣樾沉浸在自己的计划里，说出的话都是违心的。

“我知道我做错了。”

他看向镜子里的面孔，想的确实这张脸还是没那么好用。

“我想求得他们的原谅，任何补偿我都愿意接受。”

他微微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我不希望承哥被周围的同事和学生嘲笑。”

做任务的时候他用惯了系统，现在憋出了点演技，微微垂眼，像是真心诚意连累沈博承感到难过：“是我害你风评变差了。”

“还让你和我一起背负别人的议论。”

这样是这副皮囊最好的角度，之前裘逍也是这么评价的。

宣樾信心满满地抬眼，不料沈博承压根没看他，他只是盯着打开的电梯，仍然拒绝：“你出现是对他们的二次伤害。”

宣樾咬了咬牙，跟着对方进了门，抱住沈博承的胳膊：“我是真心的！”

他非得去封叙的生日宴不可，盛苍云能利用直播脱身，自己同样可以靠直播彻底洗去恶名。

宣樾恨不得快进时间，去往三天后的生日宴会，目睹盛苍云的血色终点。

沈博承关上门，似乎要去洗澡，宣樾咬了咬牙，冲了进去抱住他，他用尽全力模仿记忆里的原主。

神态、口吻和肢体动作。

他说：“承哥，我喜欢你。”

浴室开着暖光，沈博承身上的酒气还没完全散去，宣樾又说：“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很坏。”

“但是承哥你知道的，我沦落到现在，也有盛苍云他们的原因。”

“我希望我道歉，他们能放过我。”

他的道歉和认错也不诚心，伪装不过是自以为是的高级。

只是宣樾低头，看不见沈博承眼里的冰冷。

男人嗯了一声：“那你和我去，要好好道歉。”

宣樾点头，他问：“真的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