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通过读懂伦纳德的表情来分析他此刻的心理活动，进而猜测他们之间正在谈论什么。

偶尔这样吃瓜也挺有意思。

两个人差不多聊了半个小时，伦纳德显然是得罪了对方，最后对方一个人冷着脸离开，伦纳德静静瘫坐在座椅上，许久，才露出释然的神情。

灌了一大口啤酒，伦纳德整个人才渐渐精神起来。

他在心里面喊道：“老头，都怪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只有亲身经历之后，才能彻底放下。”

“呵，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好啊，老头！你是承认自己故意拿我来取乐！”

“我不否认有这方面的心思，可我所指引你的道路并没有错。”

伦纳德对于这番言论只是呵呵冷笑，不予置评。

“当她说穿你无耻想法，最后冷着脸离开的时候，你不是感到如释重负吗？”

“……”

这一次伦纳德没有反驳，尽管今晚他怀抱的想法有点无耻，可最后他确实收获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老头，这是最后一次了。”伦纳德在心里面强调一句。

“故事一旦开始总要有个结局才能算是完结。”

“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伦纳德没有再听到老头的话语，当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道恩·唐斯泰，克莱恩的朋友，竟朝着他这个方向走来。

“再来两杯！”

伦纳德又做坐回座位，要了两杯刚才点过的苦艾酒，一杯放在自己右手边，轻呵一声道：“真是稀客，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

克莱恩走来，坐在伦纳德边上的空位上，端起那杯明显泛着苦涩味道的酒杯，淡淡道：“我今晚是特意来找你的。”

伦纳德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还是一个人的时候。”

“……”

伦纳德很想爆粗口，你们这些老家伙都这么无聊的吗？

竟然故意躲起来围观自己！

自己只是单纯跟一个魔女聊聊天，不行吗？

“很有意思的对话。”克莱恩故意说了一句。

“……”伦纳德彻底沉默，可很快他就轻哼道：“你今晚究竟来这里做什么？”

眼看着伦纳德强行转移话题，克莱恩悠悠道：“哦，给你的好朋友克莱恩带几句话。”

“哟，大忙人还记得有我这号朋友？”

咳咳，这怨念怎么这么大啊……克莱恩心中莫名有点发虚。

“我只是帮忙带话。”克莱恩笑容和蔼道：“他将远行，可能许久都不会回贝克兰德了，希望你可以帮忙照顾一下他的亲人。”

“就这？”伦纳德撇撇嘴道：“就没有其他比较有价值的内容？

比如他如果死在外面的话，我该去哪里挖出他生前所储藏起来的财富？

对了，他的银行账号密码也该给我留一份，总好过他将自身辛苦打拼的财富带到棺材里面吧。”

啧，今晚这是吃了火枪药了吗？说话这么冲啊……典型的恼羞成怒，看来他的心情远不如他此刻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他到底跟那位魔女有什么关系？

今晚两人又具体聊了些什么？

克莱恩来了浓浓的兴趣，不过此刻最要紧的是先安抚一下伦纳德的情绪。

“我想他一定会对自己的身后事做出安排，可能他早已经写好一封会在死后自动发送出去的邮件，让你这位好朋友帮他安排好一切身后事情。”

“……”伦纳德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叹道：“他这一次外出执行的任务很危险吗？”

“我们不都是一直游走在危险的边缘吗？”

“真是混蛋！”伦纳德突然骂了一句，就又狠狠灌了满满一杯酒，眼角有些泛红。

克莱恩心中感动，轻笑道：“不用那么悲观，他的运气一直很好。”

“运气？早晚会有消耗完的一天，太不靠谱了。”

“或许命运女神一直垂青着他吧。”

伦纳德心头微动，想到克莱恩是黑夜女神的眷者，他哪怕在外面活动，也可能比自己待在贝克兰德安全。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克莱恩就乘坐马车离开，结束今晚的对话。

目送他远去的伦纳德嘴角抽了抽，临行前的道恩·唐斯泰竟然郑重其事提醒他，“魔女的滋味是不错，但可不要上头了啊。”

“老头，这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情！”

“呵呵，如果你心中不愿意的话，我一个残缺不全的人又如何怂恿，咳咳，如何决定你的意志？”

伦纳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今晚来的人不是克莱恩，也不是哈斯塔，不然自己可就真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