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和你一起重生(47)

作者:飞鸟印


金东教练申请休息。何萍这才能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咬牙掀起衣服,露出后腰上贴着的膏药。膏药对年轻人来说本应该是个很陌生的词。本应该。

“有冰吗?”

教练脸色并不好看:“用这瓶水敷一下吧。还能继续吗?”

“能。”话语很简短,多一个字都不行。

忽然,何萍抬头看向观众席:“他们来了吗?”

“……他们没给我打电话。”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没来。听到这句话,何萍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黯然。她拿矿泉水瓶用力按在腰肉上,一时无言。

教练咬着牙:“再坚持一下,这次比赛很重要,评审里有部里的人!”

“嗯。”她不喜欢教练反复强调早已明了的事情,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同一句话要说三四遍,好像不重复就不会说话似的。她喜欢简单明了、快刀斩乱麻般的利索,正如她的球风一样,直接、高效。也正如她的人生一样,简单、苍白。

第27章 呐喊

陆离坐在保安室,看着电视上的直播画面,接过保安大叔递来的一瓶冰红茶,说了声谢谢。他毕竟是个未成年人,并不会被刁难,保安只是登记了他的姓名住址电话号码,便让他在保安室待到比赛结束。这是好事,保安室有空调,有松软的沙发,比热烘烘的观众席好上一百倍。

“那是你姐姐?”别看保安大叔满脸横肉的样子,实际上是三个女儿的父亲,是个温柔的老男人,“她很厉害啊,看她打球有一种情绪被调动起来的感觉。”

邹雅梦一直都极富个人魅力,或许是因为她的自信,或许是因为她的坚强,也或许是因为她的努力,总有一批又一批人支持着她。

“她一直是最厉害的。”陆离自豪地说。这倒不是吹捧,在上一世,姐姐的成就最终比何萍更高,不知为何,本来顺风顺水的何萍在一年后就退役了,最终也没能拿到世界排名。

“你们姐弟感情真好。”保安大叔窝在沙发上,“不像我家那三个丫头,大学放假回来呆在家里就天天吵架,一天天的家里也不收拾,三个姑娘的房间跟狗窝一样。”

狗窝……陆离认识的邋遢的姑娘不多,陈嘉宁算一个。上一世,他和陈嘉宁算是典型的不打不相识,二人都是独立游戏制作人,又有竞争关系,一开始天天在各种社交平台互喷、反串,陆离还以为和他对线的是一个糙老爷们。实际上,陈嘉宁也确实算个糙老爷们,她就没把自己当女人看。

想远了,这一世还不一定能和陈嘉宁认识呢。

直播里正播放上一局的精彩回放,邹雅梦和何萍的中远对拉,双方交手几十回合,最终以邹雅梦一个爆裂的抽球收尾。解说正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对邹雅梦的赞美之词毫不吝惜,说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陆离觉得姐姐不会喜欢这样的形容。

他也并不认为雅梦姐能逆转颓势是自己的功劳。站在赛场上的是邹雅梦,付出努力挥洒汗水的也是邹雅梦,他不过是在雅梦姐迷茫时推了她一把而已。他望着画面中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眼神中尽是欣慰与骄傲,就像小学要求写作文“我的家人”,他自豪且迫不及待地朗读《我的姐姐》。看啊,那是邹雅梦,我的无所不能的姐姐。

*

第六局开始。何萍早已汗流浃背,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站上了赛场,再度与邹雅梦对峙。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还是太短了,她能感觉自己的肺部干燥得冒烟,喉间窜出铁锈味,那是血液的味道。

她看到邹雅梦在川海队的妹子们簇拥中走出来,眼神微动,心头涌起一丝酸涩。金东来的选手只有她一人,连给她声援的人都没有,不,本来是该有的。本来是。一种不该有的嫉妒之情出现在她心底,让她握球的手青筋暴露。

第六局的比赛只能用一个词形容。

惨烈。

就像古代战争拼至一兵一卒的白刃战,连尸体都要被拖起来当盾牌。双方的比分咬的很紧,无论是何萍还是邹雅梦的体能都明显下降,何萍发力越来越弱,邹雅梦变向越来越迟钝,解说都不敢再预测局势,因为到了如此程度,无论是谁都猜不透比赛的走向。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那枚小小的乒乓球牵动,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唯恐错失选手的任何一个动作。

当裁判吹响口哨时,邹雅梦激动地高举双手,十二比十四,她以微弱的优势取得第三局的胜利,让三追四的惊天逆转就在眼前!观众席传来闹哄哄的议论声,邹雅梦觉得自己如同置身幻梦,要做到了,要成功了!如果这是一场梦,请让她永远也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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