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逐火律者(96)

作者:暗蔼


那对于律者,尤其是这么特殊的律者——目前出现的三个律者中,只有他不是以毁灭文明为目标,并且他保留着完整的人类意识。

而他的权能虽然在战斗中没有表现出过强的实力,可那无疑是非常强大的权能,比空间、电磁力这些权能都要强大,且更令人心驰神往——解析,构造,这可是传说中造物主的权柄!

对于这样特殊的律者,逐火之蛾当然有必要对其进行研究,最好是活体研究,当然,死了虽然可惜,但那不是正好可以进行更加大胆地研究?

卑弥呼无法说服他们,她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命令的执行者而已,甚至从理性出发她还认可对方的理念——她自己也是运用崩坏能战斗的,所以,她也觉得,人类必须研究崩坏,才能战胜崩坏。

但是……从情感上还是无法接受……

那就……尽可能拖一拖吧,让她们和米凯尔,好好做个道别。

“等一下,指挥。”

卑弥呼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怎么了?”

“在生物学和崩坏的领域,我相信没有人比梅比乌斯博士更专业了。所以我推荐由她来研究米凯尔的尸体。”

“咳咳……”勒兹伦清了清嗓子,“据我所知,司帕西博士对于生物学和崩坏也有很深的研究,并且他可是发明了治疗崩坏病的药物,而梅比乌斯博士除了名气较大外,我看不到她做出的切实的成果……”

他不着痕迹地否定道。

尽管他知道这种否定未必有用,因为在第五小队包围战情室的那一刻,他的话就没那么大分量了,但是他需要以这种态度向法玛斯施压,毕竟法玛斯可是等着今后的豪宅美人的,若是现在和他闹得太僵,这些可都没有了。

一想到这里,他俊俏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半是讥讽半是自信的微笑。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不,勒兹伦先生,发明治疗崩坏病的药物这件事最大的功臣是你的表哥,与我无关。而且,我自认为远比不上梅比乌斯博士对崩坏和对律者的了解。她之所以做不出切实的成果,只是因为你们不愿意为她提供更多资金而已。”

“!”

勒兹伦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位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远方叔叔。

“司帕西……”

“好了!”法玛斯突然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第二律者的尸体是由梅比乌斯博士解剖研究的,这次自然也是。”

瓦沙克挑眉看向法玛斯,仿佛在说:“你还真有雄起的一天啊?”

第八十四章 没来得及存在过的爱情

“唔……呃……”

爱莉希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最先映入眼中的,便是暗绿色的光芒。

“这是……”

身下的传来一阵凉意,又凉又硬,不出意外的话是铁质的长椅。

坐起身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对面墙角处蜷缩着瞌睡的女孩。

她怀中抱着一把冰蓝色的长刀,刀鞘上布满了细密的碎裂纹,像是被人用手硬生生捏出来的。

爱莉希雅盯着那裂纹看了好久,她的目光由一段裂纹的开头游走到尾端,再重新寻找另一条裂纹的开头与结尾,如此反复,直到她自认为时间已随着她呆滞的意识流淌过了无数遍。

“爱莉希雅?爱莉希雅?”

一声由远及近的呼喊将她惊醒,这让爱莉陡然意识到——其实时间才刚刚开始流动。

而随着时间的流动再次回归周身,那关于不远的过去的记忆,开始一帧一帧地在脑海中放映。

“梅……你是梅?”

爱莉看向披着一件白大褂向她走来的少女。

“嗯……我们在露露耶见过的……”

梅抿着嘴唇,咬字有些用力,仿佛每说出一个词,就要用力去酝酿出下一个。

“那这里,是梅比乌斯的实验室?”

爱莉说完,还不等梅回答,先一步闭上了眼,微微摇了摇头。

也是,逐火之蛾中,也只有梅比乌斯这么热衷于暗绿色。

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似乎不是很明白爱莉摇头这个动作背后的含义。

“多久了?”

梅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爱莉是在问她时间。

“十多个小时了,逐火一号刚回到沧海市接上了一批支援连队的人,准备返回总部基地……还有,还没有发现第三律者的行踪。”

“……”

爱莉不回答,梅也只能跟着不说话。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突兀地问道:

“你要去看看他吗?”

“……”

梅听着爱莉希雅陡然加重的呼吸声,有些不知所措。

她迟迟等不到回复,还以为是爱莉没有听清她的话,有心想要重复一遍,可又怕对方其实听见了,再重复只会形成二次打击。

所以她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

“对不起啊,梅……”

爱莉的声音平静而沙哑,可梅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道歉,难道仅仅是因为方才的沉默?

只见她伸手拍了拍樱的肩膀,将这个女孩惊醒,当对方本能地想要拔刀时,爱莉只是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腕,樱便吃痛松开了手。

“是我……樱,我们,再去看看他吧。”

米凯尔的尸体还未被解剖,它被放在一张简易的铁板床上,被一张白布掩着。

梅比乌斯坐在他的尸体边上,见梅领着爱莉和樱过来,连忙拿出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翻看。

爱莉也不理她,伸手就要去掀那块白布……可她的手终究在即将触及之时停留在了半空。

“你可要想好了,打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悬念了。”

爱莉的食指拇指轻轻捻起白布,却长久地没有动作。

她能感受到,一旁的樱也屏住了呼吸。

人就是这样的,明明知道结局如何,可在揭晓一切之前总还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万一他没死呢?

会不会只要我一掀开白布,他就会“噌”一下坐起来,然后噙着欠揍的笑容看向我,和我说:

“当当当当!怎么样!被骗了吧?我怎么可能死呢?哎!你有没有哭!我*!你**不会一滴眼泪都没流吧……啊?怎么哭了!真哭了?欸别哭别哭!是我错了,我不吓你了!梅比乌斯,快把我裤子拿来!我要下床!”

爱莉抽了抽鼻子,视线有些模糊,脸颊上像是有小虫在爬,莫名地有些痒。

忽然,虫子爬到了嘴角,她轻轻一抿,全是苦涩的味道。

她连忙抬起左手将泪水全部擦干,而后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白布。

没有悬念了。

那确实是米凯尔。

没有任何辨认难度。

身后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樱在确认之后径直离开了,这很樱。

那爱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颊上,崩坏能侵蚀的紫色纹路与身体崩解的细小裂纹交织在一起。

“真……真丑啊……米凯尔……”

爱莉边泣边笑,泪珠汇聚到她的鼻尖低落,而后一滴一滴撒在米凯尔脸上,又被那些细密的裂纹给吸收。

她幻想着,幻想着米凯尔会因为不断滴落的泪水皱皱眉头,扯扯脸上的肌肉。

然后这些也没有。

只有亲身经历过死亡的人才知道那是一份怎样令人窒息的绝望。

你可以有无数种幻想,可以有无数种期望,你甚至会有幻觉——

但没关系,这些都不会发生,从来都不会,也不可能发生。

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一切可能性的消失。

死亡的个体,从此不再具有一切的可能性,也不再会被一切的可能性所包括。

它所指向的,是一个既定的结果——就是那尸体上散发的阵阵冰凉。

而,很快,连完整的尸体都不会再有了。

爱莉希雅闭上眼,静静感受着自己怎么也无法平复下来的呼吸。在此之前,她从未意识到失去距离她这么近,等她真正缓过神来之时,该失去的已然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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