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逐火律者(810)
作者:暗蔼
逆熵,这么一想……也有快三年时间没有见过娜塔了,她现在还跟在可可利亚身边吗?如果是,那接下来恐怕也要与她交手啊。可是……
“……”
布洛妮娅垂下的手掌默默攥成了拳头。
但很快,拳头松开了,硬要说为什么的话,应该是想到了某些好笑的事吧——当初她们的任务佣金九成都被娜塔存了起来,两个人虽然赚了不少钱,生活却拮据的很,娜塔还总是问她借钱去买酒,这些零碎的小钱还有先前的任务佣金在两人分别后她可都没有主动退还回来。
所以,就算真的碰上,也是有动手的理由的吧?
布洛妮娅满意地笑了笑,这笑容可比先前合照时灿烂的多。
她又向前迈出了一步,脚步触发了感应系统,通向舰桥的大门自行向着两边滑开。这里毕竟是休伯利安号的门面,要不做成自动的未免有些掉价,不过也有手动模式保证安全性就对了。
又向前迈出一步,布洛妮娅偏过头,刚认识的那个女孩耸着肩膀,怀里抱着相机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她身后。
见布洛妮娅忽然停步转头,格妮薇儿猝不及防之下,为了防止自己直接撞到“西伯利亚银狼”,迅速扭转身体向后退了两步。她深深低头,就连脚尖都消失在视线上方,还不等布洛妮娅开口,她就抢先开口道歉:
“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道歉就完事了——虽然女孩没有明说,但布洛妮娅敏锐地读出了她的潜台词。
当然也或许是一厢情愿。
所以她干脆没有搭理格妮薇儿的道歉,而是直接将其无视,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嗯?你原来是负责舰桥上的工作的吗?”
“是……对啊。”
尴尬地挠头之人变成了布洛妮娅,她满脑子都是别的心事,先前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人。
也是,格妮薇儿无论是哪一点都相当没有辨识度,剪短的黑色卷发、黑框眼镜,中规中矩的身高与身材,是扔到人群里绝对认不出的那种。也就只有名字比较有辨识度,但辨识度归辨识度,那么长的名字根本没可能让人家记住。
布洛妮娅再次转身,踏入熟悉的舰桥。
她忽然觉得梅就是在骗人,她所谓的“心”,确实让自己明白了想要拯救希儿必须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破除一切阻碍。
但按照她自己的想法,那本就是“服从命令”就能做到的事。
反倒是因为想起了娜塔,会对接下来的战斗决心有所影响……
……
“阿嚏!”
“渡鸦”,娜塔莎·希奥拉打了个喷嚏,颤抖下几乎要把酒杯中的液体抖出来,若是这种事真的发生,那么对娜塔莎小姐造成的精神冲击不亚于用指甲划过黑板。
“火车站那里,那两个人似乎打起来了,你不去看看么?”
站在神城医药楼顶,东方的天空已染上墙灰一样的颜色,米凯尔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但其实也不过是在推算时间。
“梅比乌斯,应该也到那里了吧。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呢。”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夜枭
“北纬十一度二十分,东经一百四十二度十一点五分,梅比乌斯博士,位置已确认,可以进行下潜。”
与休伯利安号截然不同的小型潜水艇中,说话的一个看上去刚刚成年,顶着一头潦草棕发,死鱼眼看上去比布洛妮娅还要呆板无神的少年。
“可以了夜枭。保持可以随时潜水的状态,但不用执行。我们需要的时机不是现在,让大家轮班休息一会儿吧。我们还需要等一些人。”
梅比乌斯头也没抬,只是轻轻翻动着手中无名之书的书页,不知道是不是陈的错觉,总觉得她对于自己刚才所说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兴趣。
“等人么。明白了,我会把命令传达下去的。”
耷拉着的眼皮微不可察地眨了一下,是即使观察再仔细的人也几乎看不出来的幅度。陈天武并未多嘴地提出自己的建议,也没有像个求知欲极强的小孩一般缠着梅比乌斯追问究竟停在这里等谁。
不过,他并非懂事,也并不是猜到了梅比乌斯要等待什么,只是纯粹的不关心、不在乎罢了。
能在濒临死亡之时被世界蛇救下已经足够了,至于成为世界蛇干部什么的,这也并不重要。
任务只不过是他为了确认自身“存在”所必须要的手段,或者换一种表述,身为一个因为活着而活着的人,他只是机械式地听从着世界蛇的命令罢了。
考虑意义、揣测上司的意图、试图搞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这些东西于他而言,终究是不可及也不可望的东西罢了。
不过,思考是无法全部停止的,虽然那和任务没什么关系。就好像人的呼吸、鲨鱼在海中的游动一样,这是神经系统自我控制的范畴,从来没有人能凭自我意识让自己停止呼吸,自然也无法控制大脑的思考——再用一个拗口一点的说法,强迫大脑不做思考这件事本身不也是一种“思考”么?
将梅比乌斯的命令快速通知下去,这并非难事,潜水艇中的空间有限,算上他和梅比乌斯也不过能容纳十个人而已。
而后,他回到梅比乌斯身边,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找到一个座位,而后从自己制服上身的口袋中掏出一个笔记本,本子里夹着一只笔,既是方便随时书写,也可以被用作书签。
翻开书页的那一瞬间,从纸张上喷发出的机油味与金属独有的腥味让隔了不少距离的梅比乌斯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但陈天武并无任何反应。不是他习惯了这种味道,有些东西不是凭借日复一日的接触就能习惯的,就好像从来没有人会习惯屎的味道一样。
仅仅只是,在为了活下去而接受了针对全身的大量改造之后,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嗅觉这种东西而已。
这也是现在想来几乎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算了不想了……
包裹在手套下的金属手指灵巧控制着笔尖,陈在本子上崭新的一页右下角写下一长串数字。
那不是别的,正是他这一次报酬所预支的佣金。
在近乎完全空白的纸张左侧,他又极其熟练地从上到下写下许多行字符,那都是某些家庭或者组织的代称。
然后,他随意地在纸张正中划下一道黑线作为分界线,在属于“金额”的那一半依次填入数字,时不时涂改两下,最后的总额加起来正好等于右下角的佣金。
没错,这是一个简易的账本,上面用再简单不过的形式记录着陈这一年多来的每一笔任务佣金的去向——简单到如果用“账本”来形容估计会让一大票会计学学生崩溃,但没办法,陈的受教育水平并没有比某个正在与“自己”争夺身体控制权的女孩高多少,只能采用比流水账还要原始的方式。
“又把自己的任务佣金全部捐出去了?”
陈闻声抬头,梅比乌斯并没有回头,但声音却无比笃定,就好像脑后长了眼镜亲眼看到他“账本”上的内容一般。
“啊……嗯。”
陈天武随口应了一声,眼神飘忽了一下,很快便将精力重新投入面前的“账本”。
他还要扳着手指头再核对一遍自己有没有算错。
但梅比乌斯似乎并不想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我说,这一年多来,世界蛇给你的全部报酬都以这样的形式捐出去了吗?”
“嗯。”
有了先前的铺垫,当梅比乌斯真的发问的时候,陈天武倒也没有觉得有多紧张。
当然,也确实没必要紧张。
无论称作报酬还是佣金,怎么样都行,当它们被交付给陈天武之后,这就是他的财产,他如何处理自己的财产,世界蛇无论怎样都没理由置喙吧——除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将这些钱捐给天命、逆熵或者神州。但那不可能,捐赠的对象都是他利用假期时间考察过的,还动用了一些世界蛇内的资源去确认对方与其它组织没有关系,就是为了防止这种可能。有一说一,他虽然没有上过学,但自小一个人打拼出来,比某个河豚要谨慎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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