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逐火律者(514)

作者:暗蔼


“所以,一旦天命在战场上使用崩坏能武器,神州的军队支撑不住,会向赤鸢求援?”

“也或许赤鸢本就在关注着这场战争,如果一切仅停留在人类本身的冲突内,那她就不会干预。但若是牵扯到崩坏……她就不能坐视不理。如果她真的是英桀中的某一位的话,我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苏的话让凯文再次沉默了一会儿,以他对苏的了解,他知道他还少说了一个理由——

他,苏,好歹也是一个医生,好歹也曾经有过悬壶济世的梦想,面对即将爆发的战争,面对即将出现的大规模流血、伤患,他又岂能无动于衷呢?

只不过……

“苏,再给我两个小时,好吗?”

“凯文,你……”

凯文很少哀求别人,尤其是面对苏,但此刻他不得不如此。

他要在这里待上一整天,这是数万年来养成的习惯,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

“凯文,最后的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对于掌握时空权能的终焉而言,祂的每一击都会在本征世界剥离下无数个世界泡,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说,其中某个世界泡里有我的存在,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呵呵,你会听到这段录音,本就说明了一切,不是么?

“总之,假如这一切真的发生,你可以在以后每一年的这一天到月球上来,世界泡的那个我会记得这些,她会在每年的这一天站到指挥部的门口,这样,我们也是在……对望吧?

“这样……我们就不算,彻底分开了吧?”

凯文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指挥部坍塌后的废墟,废墟正对着他的方向有一条断桥,那是唯一可以站人的地方。

凯文望着空空如也的断桥,正如之前数万个日夜以来一样。

第三百二十三章 遭遇战

奥托·阿波卡利斯是在一阵低沉又纷扰的嘈杂声中醒来的。走出帐篷,接过侍从捧来的洗脸水,简单洗了把脸。

见没人注意,他双手捂着脸轻轻哈了口气,一股猪鬃一样的臭味泛了上来,熏得他直皱眉头。

松开手也没用,这样的臭味儿在整个军营中亦不过占了极小一部分。

奥托冷眼看向早起懒散的兵士们,这些人多是各个城市或者乡村中的地痞无赖所组成的雇佣兵,根本不会注意什么卫生。

打满补丁的盔甲部件扔得到处都是,匆匆套上的武装衣皱巴巴的不说,上面还满是灰色与焦黄色的污渍,还有营帐口晾着的发黑潮湿的裹脚布、还有各种骡马屙出的屎,在这一切所散发的混合臭味面前,一夜积累下的口气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还少不了无处不在的血腥气,那是昨晚战斗留下的痕迹。

“真恶心,也不知道这些士兵是怎么做到的?卡莲她们应该不会这样吧?”

一边走到角落里刷着牙,奥托一边腹诽道。

他当然不喜欢这样的肮脏,但他将这一抹厌恶掩饰得极好。作为阿波卡利斯家的少爷,他本就与这些军士格格不入,之前一路上他时不时找机会洗澡的行为,甚至都让这些人给他打上了“软弱无能”的标签。

不过……说实话,他也有些无语——这些人为何会把“软弱无能”与“讲卫生”联系起来?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昨晚,在缴获的明军尸体上,他们发现了好几身干净的换洗内衣,一小袋刷牙用的牙粉与两把马鬃制成的牙刷……

呃……奥托当然不会用别人的牙刷,但他现在刷牙用的牙粉确实是……

那按照这些人的想法,如此“爱干净”的明军,也应当软弱可欺才对吧?

很明显,事实并非如此,甚至奥托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昨天傍晚的时候,他们在扎营前遭到了明军骑兵的袭击。

总共四十余骑,偃旗息鼓,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们整个队伍的右侧。

没有人能想到明军骑兵居然能深入到双方对峙战线后五十罗里(约七十五到八十千米)远的地方,更没有人能想到,四十多个明军骑兵居然敢对三千多名士兵组成的队伍发起进攻。

等到号手吹起警报之时,四十多个明军骑兵已经列成松散的两列横队,从侧边的小丘上直冲下来。

巧的是,因为左手边就是河流,天命队伍中唯一的三百名骑兵就被布置在队伍右侧,又或者说,明军从一开始就没有将那三百名骑兵放在眼里。

奥托亲眼目睹了那一场战斗……那一场屠杀……

当三百名手枪骑兵列成纵深十排的密集队伍缓步前行时,明军骑兵早在数百码外就以前所未见的奔袭姿态冲刺起来。

“这些来自东方的野蛮家伙,真的会骑战么?一人一匹马的情况下,冲完这几百码马匹就该力竭了吧?况且,如此松散的阵列,也会被密集队形一下冲垮的吧?”

家族里的人都认为奥托不懂军事,也无心军事,但他其实很懂,他曾经咨询过很多战场老兵,得出了一整套自己对军事的见解。只不过,这种自信也就维持到了昨天傍晚。

当双方距离达到百码左右,几乎是在天命骑兵进入快步冲锋姿态的同时,明军骑兵的速度再次暴涨,奥托从未见过马以那种姿态奔袭,但他猜测和明人使用了更短的马镫有关。

战马奔驰,马腿迅速开合,马腹几乎要擦到地上,奥托当时已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没想到灾难会来得那么快——

大约七八十码的距离上,明军第二列的骑兵一手持弓,一手攥着一把羽箭的箭尾,以匪夷所思的姿势,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各从前一列的队列间隙间抛出三支箭矢,这对以密集队形缓慢移动的天命骑兵造成了近乎致命的打击。

第一列的天命骑兵几乎在一瞬间全部落马,即使有胸甲护体,但明军的射术异常高超,脖颈、面部、大腿等不设防的地区以及战马本身才是他们瞄准的目标。

但凭心而论,直到此时,奥托依旧不认为天命的骑兵会输,因为只要迫近二十码内,天命骑兵就可以施展他们最擅长的手枪半回旋战术,以空前密集的弹雨将明军骑兵统统打成筛子——这就是奥托·阿波卡利斯彼时幼稚的判断。

事实是,第一列明军骑兵在身后战友抛射箭矢的同时端平了被他们称为“三眼铳”的武器,用缠绕在左手上的火绳点燃了插在火门上的速燃引信。

引信长度与点燃的时间显然是经过了相当缜密的计算,当双方距离小于四十码的那一瞬间,引信恰好燃尽,在一团团火焰与烟雾,还有弹丸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中,空前密集的弹雨将天命的骑兵与战马打成了筛子。

有些人当场就要逃跑,但他们身后还有多层队列,即便艰难地掉转马头,也只是和后面不明真相的人撞在一起,反而撞的人仰马翻。

也自然有勇敢的人试图举起手枪还击,但这种簧轮手枪的射程不过十几码,而十几码对于全速冲刺的马匹来说甚至不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还没等他们锁定目标扣动扳机,将三眼铳当成铁棒一般高举的明军骑兵就杀到了面前。

战马的哀鸣与兵器相交之声连成了一片,隐约中,奥托似乎听到有人开枪了,但从明军事后只留下一具尸体来看,手枪的弹丸显然不能射穿他们的甲胄,就算射穿了也几乎不会造成致命伤。

真正聪明的是那些及时拔剑的人,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用。势大力沉的“铁棒”很快将这些“缝衣针”砸弯拍断,又势不可挡地将天命骑兵的脑袋连着头盔一起拍烂。间或扫过马脖、马首,血肉飞溅,战马连一丝哀鸣都来不及发出便倒毙。

“**的!他们怎么做到在马上腾出双手的?他们不用用手控马吗?”

奥托清楚地记得,这是当时站在他身边的那位五十岁军士长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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