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各取所需的交易，但他很清楚对方其实很照顾他们，否则也不会默许他们薅那么多羊毛。

在和卢扬队长分别的时候他便说过，这个人情他会记下的，现在正是还这个人情的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个人是威兰特人？”吴昌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提了一嘴。

“嗯，是的。”

见楚光的反应如此平淡，吴昌年忍不住问道。

“真的没问题吗？”

他才提醒过这位年轻的领袖，务必小心每一个威兰特人。

看着那略微顾虑的视线，楚光不在意地说道。

“他是自愿留下的。”

早在前往落霞行省之前，楚光便和瓦努斯谈过这个问题，如果觉得和军团交战感到为难，可以留在清泉市，自己不会强迫一个人参与他不想参与的战争。

客观来讲，瓦努斯为联盟培训的军官，以及在创业初期为联盟搭建指挥体系贡献的力量，已经足以偿还他的“债务”。

战争结束之后，他可以和其他俘虏一样，作为交换的战俘回到他的故乡，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为联盟效力过。

然而在听到他的提议之后，瓦努斯不但果断拒绝了这唯一回家的机会，甚至还坦荡地站在了菲诺德和麦克伦这两个注定要被交换回去的俘虏面前，以示自己对联盟的忠诚。

而他给出的理由，让楚光听了都为之沉默许久。

“……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思考这场战争的意义，然而除了仇恨和死亡之外，我们似乎什么也没得到。我的部队在南边毫无意义的被打光，我的长官和他的麾下在北边灰飞烟灭，失败的那一刻我没有任何后悔，反而感到一丝解脱。”

“我不认为元帅陛下是错误的，也不认为克拉斯将军是愚蠢的，或许沿着他们的道路继续前进下去，我们真的能通往美好的未来，只是当下的我们并不了解。”

“就像克拉斯将军常说的，我们是穷凶恶极的罪犯，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后人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反省，但他们会感谢我们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广阔无垠的世界。在那个世界只有威兰特人，威兰特人不会仇视威兰特人，以前发生过的悲剧……无论是两百年前还是更遥远的过去，都不会再重演。”

“但在您这里，我看到了另外一种我们未曾设想过的可能，也许这个世界存在着一种超越血统的团结……就像您说的那样，我们都是幸存者，无论是避难所的居民，还是外面的废土客。应该被消灭的不是我们之中的某一个，而是肆虐在废土上的野蛮。”

“战争对我而言是一份工作，很不幸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但如果在您这里，它能变得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意义，请让我跟在您的身旁继续前进下去。”

同一时间，甲板的下层，闪烁的信号灯已经将战斗的命令传达到位。

一名名跃跃欲试的玩家已经穿戴好外骨骼，纷纷拿上了最精锐的装备，并且带上了充足的弹药。

这次是去接老朋友回家。

而且还是在军团、企业、学院三方势力共同注视下的公开军事行动。

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在那些老东西们面前秀一把的准备，给那位新来的威兰特人总督瞧瞧，他们输的到底冤不冤。

“兄弟们！这次的对手是变种人！当初在76号街，东海岸的朋友捞了我们一把，这次该我们去捞他们了。”

走到一众好兄弟们面前。

穿着龙骑兵动力装甲的老白，环视了一眼气势如虹的弟兄们，用洪亮的嗓门大声说道。

“行动的宗旨只有一条——”

“一个不留！”

通往甲板的舱门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连合金做的地板都在那燃烧的战意下剧烈的抖动。

“哦哦哦！”

“杀光那群畜生！”

第503章 火焰形状的纹章

就在钢铁之心号身后不远，一架体积稍小的飞艇紧紧跟随。

舰桥内。

盯着不远处那艘被改的面目全非的钢铁之心号，麦克伦将军的脸上写满了阴霾。

他仍然记得从那艘飞艇上下来的时候，那个穿着铁罐头的家伙调侃他的那一句恭喜。

他发誓。

在这里受过的耻辱，此身必当十倍奉还！

站在他的旁边不远，裁决者号舰长阿德里亚皱眉沉思了半天，忽然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我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怎么样才能把那东西抢下来。”

和他的裁决者号相比，那家伙简直被火炮武装成了刺猬，就算是正面对上了十万大军，后者恐怕也只能干瞪眼吧。

虽然这句话并没有嘲讽的意味儿，但听在麦克伦的耳朵里却格外刺耳，以至于后者的眉头忍不住抽动了下。

“那是个意外……”

见这位同僚并不想多讲，阿德里亚遗憾地耸了耸肩，并没有继续追问。

虽然他的肩上比麦克伦多一颗星，但他却不得不考虑这家伙背后的背景。

和格里芬那种出身平民的军官不同，麦克伦和自己一样属于有身份的贵族军官。虽然跟着东扩派的军官们倒了大霉，但他并不会因此而失势，在东线作战的履历搞不好反而会成为他的资历。

政治立场是一方面，在凯旋城这样的地方，身份的立场同样让人无法忽视。大家都是空军系统的人，没必要因为几句口舌得罪人。

舰桥中的沉默短暂地持续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麦克伦忽然主动开口道。

“对了，格里芬是怎么死的。”

“中风。”阿德里亚条件反射地回答了句，然而麦克伦却是对此不屑一顾地瞥了瞥嘴。

“别扯淡了，我从来没见那蠢货身体出过毛病。”

阿德里亚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别为难我，他是陆军系统的，你要是好奇也该去问约瑟夫，他或许知道点甚么。”

麦克伦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舰桥外的那艘钢铁之心号。

远处的甲板上，一架架飞机被推上了甲板，而令人意外的是，那些飞机既没有螺旋桨，也没有引擎的喷口。

“非常大胆的构思，”阿德里亚赞许地说道，“我从猎鹰王国近卫军队长那儿听说的，他们把这种木头飞机弄在飞艇上扔下去，借助飞艇的高度提供滑翔动力……这种飞机可以省掉螺旋桨和发动机，两个木工就能生产。”

“虽然看样子没法从地面起飞是个问题，不过作为一次性使用的道具还挺有意思。”

等回去之后他打算和空军装备制造局的熟人说一声，看能不能弄个类似的东西出来。

不过光是一架滑翔机没用。

这还涉及到了飞艇这种战略装备的改装，不但需要说服空军指挥部，还得找到愿意配合的舰长。

这恐怕会有点难度。

说到底凯旋城并不认为土著的装备有任何借鉴的价值，也根本没觉得这是与联盟之间的战争，而是凯旋城与理想城之间的较量。

“能把高度升高一点吗？”目不转睛盯着甲板的麦克伦忽然开口道。

阿德里亚点了下头，随意地挥了下手。

“上升三百米。”

站在一旁的副官立正道。

“是！”

……

裁决者号爬升了高度，抵达了最佳的观战席。而不远处翻滚的沙尘中，长梭状的飞行器也加速飞行到了战场的上空悬浮。

包括站在钢铁之心号上的吴昌年。

各方势力的代表都在注视着联盟接下来的举动。

而联盟的表现也没让那些围观的看客们失望。

三十架滑翔机从飞艇的甲板上陆续升空，随着那呼啸翻涌的气流，一并袭向了二十公里外的战斗坐标。

与此同时，滚滚沙尘之下，企业第26突击队已经与黑石变种人部落的爆发了激烈的交火。

十台动力装甲站分散在前排担任前锋，仿生人士兵紧随其后，接着是穿着外骨骼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