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DD/Decoration Disorder Disconnection(79)
作者:[日]奈须蘑菇
实在很不可思议,明明没有装义手的时候一点都不疼,可是装上义手的瞬间,我就感到失去的左臂开始发痛了。
发生了缺损的四肢,产生本来应该不存在的痛楚,就称为幻肢痛。但是我这种情况却恰好完全相反。
大部分的幻肢痛,在医学上都被解释为神经本身的固有构造所引起的。但是其中还有一种是来自精神上的负担。所以也就是有得出我的痛楚大概也是那一类的东西这个结论。说白了,就是比精神性的幻肢痛还要性质恶劣。
运作呢?那孩子的义手能灵活到什么程度?
所有的普通工作都能完成,而且不是通过电流判断手臂末梢神经的肌肉运动来工作的。方便得让我感到恐惧不过毕竟是户马大姐介绍的,难道那东西,是恶魔附身的研究成果?
研究成果啊,很遗憾我只能回答你,NO。医学上还没有能够适用到临床上的进展。奥里加的那些家伙似乎对你的妹妹寄予厚望,不过最近希望破灭了。现在对她无计可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但也无法下手杀她。
那么,现在暂且无视最后那一段令人不安的词句,先来说明一下恶魔附身吧。
那并不是神秘学上的东西,而是从大约二十年前开始被确诊的一种感染症。
正式名称是类计划物质异常综合征。它被认为是一种脑部肿瘤,在外界一般被认识为急躁犹豫变化激烈的自律神经失调症。
的确,类激化物质异常症患者的初期症状和精神疾病十分相似。自我意识的增大或减少,跟周围的摩擦,以及对个人的执着。无法靠一个人承受过来的脑波暴走。
被逼到绝境的化学反应将会导致分泌出异常的神经传导物质,化成了有毒的类激化物质,给脑部的容纳体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容纳体是决定人类的生命活动和人体运营方针的脑部。通过向这里不断输送痛苦的毒素,容纳体就会为了解决其原因而展开新的人体运营。
如果痛苦的话,就创造出一个不会痛的身体。
如果想变回兽类的话,就创造出和野兽一样的身体机能。
其变化虽然存在个体差异,但基本上都不会维持在正常人类的人体运营框架之中。
那是为了防止精神的崩溃,由肉体试图解决而产生的最终变化。这种变态现象,简直就只能称之为被肮脏的东西附身了。所以恶魔附身就成了它的俗称。
这种分泌出刺激容纳体的类激化物质的原因就被称为患部。
而接受刺激的容纳体所创造出来的为解决问题的功能就称为新器官。
奥里加纪念医院,就是为了这种类激化物质异常症患者而建造的特别医院。由户马大姐这样的监察宫所保护的患者就被送到奥里加,在完全治好之前都不会走出社会。
那就像监狱一样的奥里加纪念医院,据说今年跟人权保护团体战了一个回合,于是在原则上也不得不弄出几个出院者。
获得社会复归承认诊断的,就是石杖所在和久织卷菜的两名患者。虽然我本来就不是类激化物质异常症患者,只是因为亲人被判定为D级重度恶魔附身,所以才会受到牵连,被眼前这位大姐盯着不放。
算了,妹妹的事就先别说吧。那么,有关义手的事,户马大姐你什么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看了也不明白的东西我是不会去碰的。那个孩子也跟你的妹妹一样啊。虽然那个并不是类激化物质异常症患者,但是怎么说呢
根本不是什么恶魔附身。
简直就像真正的恶魔。户马大姐差点就说出了这种一点也不像她风格的话。因为我也不怎么想考虑那种事情,所以也没有加以追问。
不过海江他好像很讨厌恶魔附身呢。我的笔记本里写了一句‘不要提及恶魔附身的话题’。
啊。因为那家伙很讨厌冒牌货。可是明明如此,患部和新器官对那家伙来说却是贵重的营养源。所在,你有没有察觉那孩子总是维持着空腹状态?
晤说起来,海江那家伙,即使在吃了晚饭之后,肚子也好像经常咕咕叫啊?
是这样吗?不,到了晚上回去之前,我就听到他肚子咕估叫了。然后我问他是不是肚子饿,他就很害羞地用句‘不用在意’掩饰了过去。是吗,那家伙是那么能吃的人啊
真糟糕。我还以为他人小就一定吃不了多少啊,从今天开始要做多点饭才行。
这时候。
我抬起头,却看见了皱着眉头拿起了排骨香肠的户马大姐。
刚才你说了很重要的话啊。怎么啦,你就那么喜欢迦辽海江?
咦怎么说呢,海江本人也是不需要怎么操心照顾的人啊,等一下,他从根本上是扭曲起来的。从那家伙的性格中,我感觉到某种跟户马大姐你差不多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有薪水和义手的事,我是不怎么想接近的。啊,不过跟他在一起也不是那么痛苦的事啦。就算没有对话也可以彼此轻松相处,或者说习惯之后就算陪着他也不感到难受。
说起来,你的称呼也变了啊,以前在电话里,你不是叫他迦辽的吗?
咦?不,因为是海江叫我这么称呼他的。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回事,给我说清楚点。户马大姐以冷淡的眼光向我命令道。大概是那一年半的教育的功效吧,我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做出了反射性的反应。毕竟支配人类的并不是理性,而是肉体。
啊嗯,那是昨天回来的时候发生的事啦。
◇
对了,石杖,你叫我迦辽感觉很不舒服,以后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啊。
雇主躺在床上,脸上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虽然我不记得,但昨天我的工作也许是做得非常成功吧。
那还真帮了我大忙了,那么明天开始就这样叫吧。
说真的,如果用尊称来称呼的话,就会容易发生许多误会,这样子正好。如果能直呼海江的话,那就不会因为一时糊涂而产生这家伙实际上应该是女人吧?之类的错乱想法。因为到下班时间的晚上七点还差一会儿,所以我就躺在沙发上消磨着时间。
虽然地下室里笼罩着一种有点尴尬的沉默,但是在这张舒适的沙发面前,那也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问题。
我说啊,在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回答‘既然这样,你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之类的话吗?
我听了他那无精打采的声音,不禁歪起了脑袋。
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这样了。
嗯我随便应了一声.对话就此结束。
在一段提心吊胆的沉默之后。
黑发的雇主从蚊帐后面稍微探出了身子,以罕见的可爱声音
所在,你不肯对我说嘛?
说出了这样的台词。
◇
嗯,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户马大姐的眼神刺痛着我。不知道是基于什么样的物理法则,回想中的那种尴尬的沉默,现在却转移到了这张桌子上来了。
那么,你跟他说了吗?
不,在那时候他已经开始直呼我名字了,所以也已经不用说了吧?
以后,我就把迦辽唤作海江,而海江也把石杖的称呼改成了所在。
看来你们变得很要好嘛。
喀啦!户马大姐一口就把排骨香肠咬掉了一半。
不,我觉得也很普通吧。
看来你们变得很要好嘛。
喀啦!仅仅是两口,那排骨香肠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拿起了第二根香肠的户马大姐,也不知道有什么不满,继续以更快的速度消灭了香肠。这简直不是尴尬的沉默,已经接近恐怖的领域了。
难、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不过是知道你早就已经失去功能而已。如果在那个地下室里也感觉不到危机感的话,你就快活不长了。不过那样的话,麻烦的监视对象就少了一个,也不是太糟糕的事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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