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DD/Decoration Disorder Disconnection(22)

作者:[日]奈须蘑菇


我从浅眠之中清醒后,穿着我唯一的一套衣服出门前往那间常去的那间居酒屋。晚餐时刻的星云,人潮拥挤的程度叫人感到不悦,不该来的。当我正打算今晚改到河畔用餐而转身就要离去,混杂的人群中出现一个活泼的笨蛋向我招手。

「啊,学长~哟嗬!这边、这边

算了,现在才要到别间店去也挺麻烦的。好像心情忽然一下子好转过来了,于是我走进了人潮拥挤的餐厅与贯井同桌。

「学长,真是的,你来得太晚啦~早上又是到海江那边去了吗?」

她嘟着嘴,嘴里说出了与昨晚一模一样的台词。不过无论我怎么想,一样是不记得我跟她有过任何约定。

「嗯?学长,你今天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呢?讨厌,我今天没有化妆呢」

「没有,不自觉地就看呆了。比起这个,你为什么还活着呢?」

「啥!为什么我非得已经死了不可?」

此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们仿佛相亲时的纯情男女般,彼此两相对望。

「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算了,你还活着就好。」

我跟餐厅里的服务生点了潜水艇三明治,然后灌了一杯开水。此刻我心中奇妙的违和感此刻完全消失了,于是我跟贯井之间便开始持续着一如往常言不及义的话题。

「啊,对了。学长,你看!你看!我买了新的手机哦!这次是鲜艳的彩色款,我看上它以热带作为主体的设计。很可爱吧!好像变色龙一样!」

真是了不起!这个话题贯井是不是昨天也说过呢!

「那我要打电话过去啰!你把号码记录下来哦唉呀!学长,你把手机放在家里面没带出来吗?」

「嗯?手机吗?我有带呀!」

我将手伸进口袋,取出了一支橘色的手机。

「啊!我的手机!为什么学长会有我的手机!」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捡到啦。」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理由,因为我根本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捡到这只手机,所以也没有办法知道自己是怎么捡到的。

「啊!那你有听到我在你语音信箱里的留言,然后到了工厂去啰!有找到有绪吗?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不过我因为太害怕了,所以跟到一半就跑掉了。」

此刻我的脑中又是一阵偏头痛,尽管我不记得,但是所有事情的经过似乎都接起来了。但还是让我放弃一一深究吧!一方面记事本中什么也没写,三个小时之前的我大概也是这么判断的吧!

「唉呀?学长,你的表情会不会太难看呀!」

「不知道,人没有镜子怎么能看得到自己的脸,比起这个,这只手机」

当我将它递出去要还给贯井时却当下改变了主意,贯井买了新的,而我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掉了。

「这只手机可以给我吗?因为我好像把旧的那只弄丢了。」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不知道这句话在她脑中起了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她顿时变得满脸通红,随即开始用手在桌上写起了汉字,看来今天的作业是学习把「人」写好。

「讨厌,学长就这么在意我的个人隐私吗?嘻嘻,不过如果是学长的话,我想应该可以给你看。」

「那个,其实我已经把资料初始化了。」

「呜哇!太快了吧!讨厌!你至少也露出一点想看的样子嘛

她「砰」地一声双手拍在桌子上。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要引人注意的状况了,周围的人全部都将视线投射到了我们这边。然而不知道此刻我的脑中是否也有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今晚一时兴起就任由她胡闹吧。

「那这个就是我的啰!过户证明书之后再补上。」

「好的~请学长好好珍惜哦~」

我将别人遗失的东西取代了我遗失的东西,放到了口袋。总觉得胸口上不明原因的沉重感,此刻只剩下一只手机的重量。

这次就尽量用久一点,不要让它太早丢掉吧!

原来廉价的东西在拥有的时候反而会让人觉得喜爱。而且仔细一看,这种在弄丢的时候可以让别人捡到的鲜艳色彩,其实也不是这么糟糕的品味。

3\junk the eater



这天非常稀奇地,我得要晚上出门上工。

因为海江打了电话过来,他说他今天白天的时间有事情要调查很忙,所以擅自要我白天休息,改成晚上到他那边去。「我到底什么时候变成那家伙的下人了?」尽管我心中有此不满的反抗情绪,然而不过不管怎么看,石杖所在这个人终究是那家伙的下人,所以我还是乖乖地到他那儿去了。

「总而言之,这就是十月十日发生的扶桑有绪除魔事件始末。喂,所在君你有在听吗?」

怎么有这么闲的人呀!海江说有事要我过来,结果竟然只是要我说前几天发生的除魔事件经过给他听。虽然我是有听说那个传说中的屠狗贼被送进医院看管的事情,不过看来那件事好像是我料理掉的。

不过我当然完全不记得这件事。如果说我记忆中有关于那个恶魔附身患者的事情,那就只有贯井跟我说的那些蠢事,还有她给我看的手机影像。

「所在君,你不记得了吗?不管怎么说应该也不至于会完全不知道吧!比方说手机或笔记上的记录之类的。」

「没有,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录。我好像把所有相关的记录资料全都杀掉了。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无论你怎么哀求,我都没有办法叙述当时的实际情形给你听。」

「呜哇!处理的这么周全!那我就听不到现场的实况了吗?亏人家好想知道那个扶桑有绪到底是什么样的恶魔附身患者,还有他到底能够吃掉多少东西的说。除此之外,我还想知道为什么你这次也没有把对方杀掉呢!」

海江摇曳着他身后的长发露出了微笑真实讨厌的眼神。总觉得他那双浅黑色的瞳孔可以看穿我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内心深处。

「没什么特别的,对方没有死的话,也不过就是表示他不是个需要杀掉的对象而已。被恶魔附身的人可是病人呢!不好好照顾他们怎么行?」

「哦~原来那时候的你有考虑这种事情的余裕呀!不过所在君,那个义肢可是根据我的感情所制造出来的哦!如果你可以控制那个义肢的话,就表示它有接收到让它活动所必需的情绪呢!你应该一定有对那个叫作扶桑有绪的患者怀有恨意才对。」

迦辽海江的左手义肢,像黑色石膏一般的四件义肢,跟他一起相处至今的我也完全摸不着头绪。

不过,那好像起初是因为人类的感情而培养出来的东西,那是为了让迦辽海江变成人类的形态而制造出来的四肢。

我因为失去了左手臂而同时失去了「感受到外来威胁」的能力,原本完好无缺的身体出现缺损时,某种情绪也就这么消失了。那么我们来做个假设如果生来就有缺陷的个体,借由切割他的情绪作为代价,那么他便可以伪造出「人类的形态」不是吗?举例来说,我们可以借由舍弃人类的四种基本情绪,让它们化成各式各样的形象

「好可惜,亏我还在想这次的故事应该会很精彩的说,结果所在君又帮了别人。唉~我的肚子可是也饿得很,干脆自己来大干一场好了~」

今晚的海江也是两手两脚都装上了义肢。地下室里依旧只有我跟海江两人。天花板上的水泊中没有鱼,房间的阴暗处也没有趴着的那只狗。

「哼,随你高兴去闹吧!还有,我可不是以救人为目的才这么做的,我虽然不记得了,不过我没杀他是基于自私的理由。除此之外,我也没有任何动机去帮助那个恶魔附身的患者。」

我试着还原已经不属于我的过去。

我应该不会对那个恶魔附身的患者寄予同情才对,我只是为了私人的原因所以没有杀了他。这也不过就是零与一的问题,无论那家伙多么不像个人类,或者根本不值得一提,我都只是不想在我的「良知」上留下阴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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