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唤物很奇怪(1257)

作者:糯米滋海豹


芙拉索蕾雅捂额,她知道这些话令坚信抑魔至上,俄偌恩所向披靡的人难以接受,抑魔自诞生之初就被认定为是魔法的终结者,毕竟凯塔斯就是以实际行动做到了这一点,被赋予灭魔者称号。

俄偌恩的历史证明了抑魔>魔力,现成的经验与公式即是绕不开的圭臬。

有监察官向芙拉索蕾雅提出了强烈的质疑,认为煤球在澜光传送通道被数百位抑魔法师攻击,仍能活动,充满了荒诞色彩。

数百抑魔法师足以构筑出抑魔场,九阶魔法师也将窒息!

“你认为我撒谎?”芙拉索蕾雅睨着说话的监察官。

“一个人,就将俄偌恩的布局搅得天翻地覆,通道尽毁……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也会质疑。”

芙拉索蕾雅决定换个角度:“所以,你是认为,俄偌恩存在叛徒,又或者说……我就是那位叛徒。”

话说开的瞬间,监察官略显尴尬,但随即也都镇定了下来。

“鉴于你征战开始前的态度与曾经的措辞,元老院对你保持了克制的,合理性的怀疑。”

“虽然你使用了定语,但我听出来了……你们认为,是我引狼入室。”芙拉索蕾雅嘴角上扬,她突然释怀的笑。

她承认自己最后时刻放弃了思考,默许了路禹的行动,但元老院的怀疑却让她满嘴苦涩。

她,元老院奠基者的后代,一位真正渴望俄偌恩逃脱诅咒,走向新世界的先祖意志继承者,在他们眼中竟然如此不堪?

难道元老院对俄偌恩的热爱就是热爱,她的什么都不是?

芙拉索蕾雅出离愤怒了,她突然理解了凯塔斯的无奈与悲愤。

芙拉索蕾雅将象征着军团长身份的令牌抛到了桌面上,坦然地卸甲,暴露于魔力之下。

“现在我不是军团长了,仅以一个俄偌恩子民的身份发表观点,监察官们,愿意记录便记录吧。”

“俄偌恩的历史是所有身怀抑魔之力者傲慢的根源,他们将抑魔战胜魔力这一观念视为圭臬,殊不知,这种用自身历史度量其他文明的方式本就愚蠢万分!”

“与你们这帮只需要翻阅卷轴,充当传话肉喇叭的无能者不同,我始终奋战在俄偌恩的第一线,无论我是否认同元老院的观点,我始终都在。”芙拉索蕾雅傲然昂首,如同女王,冷视众人,“我直面过那煤球般的怪物时,你们呢?你们在哪?”

“注意你的措辞!”

“注意你妈!”

高傲的芙拉索蕾雅一向不屑于如同市井无赖般动用粗鄙之语,但此刻也只有最低劣的辱骂才能宣泄她对这群人的怒火。

监察官目瞪口呆,他们同样没有见过端庄典雅的芙拉索蕾雅这幅姿态,以至于记录对话的书记官都停了下来,犹豫着,刚才是否幻听?

“自恃身份亵渎监察官吗!”

“记下来,都记下来。”她走到书记官桌边,敲着桌子敦促,然后,众人眼前一花,芙拉索蕾雅便闪到了说话的监察官身边,势大力沉的一脚令监察官炮弹般撞向不远处的书架,“把这个,也记上。”

“来到这里,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足以让你们产生俄偌恩危若累卵,形势危急的念头,所思所想仍然局限于争斗,算计,全然不顾那随时可能在前线覆灭,无路可逃的俄偌恩战士。”芙拉索蕾雅怒视余下的监察官,“职责?你们也配谈职责!”

“在你们针对我发难,而绝口不提战事时,你们就是一群冷血的屠夫了!”

芙拉索蕾雅抢过书记官的笔,在下方写下了一长串文字。

“拿回去,告诉元老院,梅拉的战事已经失败,这里诞生了疑似神明的存在、足以改变战局走向的九阶,如果我是他们……承认失败,离开这里,才是现在最该筹划的。”

再强大的魔力也不可能阻挡成百上千的抑魔覆盖,芙拉索蕾雅已经想到了最大的可能性——他们所吃的贡品,可能蕴含着魔力之外的神秘力量。

监察官愤愤离去,芙拉索蕾雅却全身轻松,她终于说出了一直以来想要表达的东西。

看着吃剩下的那半块贡品,她愣了神。

她轻轻咬了一角,用心去品味,试图寻找着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轨迹,可只是徒劳。

“神明……苏醒吗?”芙拉索蕾雅喃喃,“属于俄偌恩的神明,又在何处?”

入夜时分,黄昏军团的信使急匆匆到来,那急迫的模样让芙拉索蕾雅不禁一颤,如今已经是维持均势即可的关键节点,难道前线又出事了?

“艾斯兰堡附近的法师收到通讯,试图围剿那颗诡异的煤球。”

“对方释放出了数量庞大的召唤物军团,抑魔构筑没能阻止……艾斯兰堡通讯已经中断。”

芙拉索蕾雅捂额:“那里一共有多少人?”

“大约,一千守军。”

如果对方真的有着神明的赐福,那么这些守军应该已经是尸体了。

查看地图之后,芙拉索蕾雅蹙眉。

两个传送通道毁灭,可煤球却没有离开达斯米洛的意思,他的行进路线有着明确的目的性,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缓慢滑动,通过比对沙盘,立时哑然。

副官望去,那里赫然放置着【血肉泉眼】的字牌。

血肉泉眼之主罗塔里,就在与教国接壤的缓冲带附近活动。

副官愕然,她忙问:“是否要提醒罗塔里?”

作为俄偌恩的关键盟友,血肉泉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开启超距传送法阵的魔力便是由他们的血肉召唤物提供。

“罗塔里现在在做什么?”芙拉索蕾雅问。

副官面露难色,她变得犹犹豫豫,在逼视下,这才开口:“补充召唤物的食物……按照元老院与他们的协议,控制区域外,他们可以一定程度的……”

芙拉索蕾雅闭上了眼睛:“俄偌恩军团长只有节制俄偌恩人的权利,血肉泉眼……不是俄偌恩人吧?”

副官心领神会:“属下,什么都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

……

……

道路两旁随处可见抛洒在地的不知名生物的血肉,被撕裂的组织残片干黑发臭,浓郁刺鼻的恶臭味随风飘散。

浊魇在很努力的屏气,但这是徒劳的尝试,强烈的生理不适在见到一具被掏空的人类残骸后袭来——童年的心理阴影再度攻击了她的心壁。

触手捂住了浊魇的眼睛,路禹也认为让她继续观看尸山血海般的场景是酷刑般的折磨,即便是掌握了血肉召唤物的他,长期相处有了极高阈值的璐璐与塞拉,看到那些被生灵组织结构点缀的住宅,挂着各类器官,宛如逢年过节腌制腊肉的场景……除了不适,他们也没有第二种反应。

血肉泉眼杀光了区域范围内所有的生灵。

是所有。

路禹在尸骸中看到了许多动物,他们被区分开,单独堆放,附近还出现了类似祭坛的新建结构,祭祀的痕迹明显。

“他们在干什么?”璐璐问。

“也许,是在祭祀那位不知道存在于何处的血肉主宰?”塞拉猜测,同时瞥了瞥路禹,“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得到回应。”

“有,我会回应的。”路禹说,“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世界是参差的,同一份力量,掌握在路禹手中与掌握在他人手中截然不同……人,或许不太准确,路禹现在不确定血肉泉眼还能不能称之为生灵,从他们身上,他已经感觉不到人性存在。

如果说晨曦领四周,血肉泉眼的召唤师杀戮可以解释为“练手”,那么在这里的杀戮就纯粹是玩乐与取悦。

他们通过杀戮,获取生灵的身体组织,作为战利品,堆积起了炫耀用的高塔,高耸的骨塔,一双双已经消失无踪,空洞下去的眸子静悄悄地注视着行走在尸山血海中的路禹,诉说着自己无声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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