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想干什么？”

下一秒，血光爆闪。

浓郁的修罗之力就这么侵入了霍雨浩的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他痛苦痉挛着，而那股不断侵蚀着神智的疯狂却也因为这一下而消失了大半，猩红的血色褪去，露出了那梦幻但空洞的眼眸。

修罗神就这么呆滞地看着重新归于平静地霍雨浩，他做梦都没想到霍雨浩会用这种方法来缓解宇宙法则对自己的影响。

良久，他嘴唇颤动，心中的疑惑化为呢喃，在脑海中回荡。

“这，这怎么可能……”

“很不巧，我对情绪还算有些研究。”

面对龙神的疑问，霍雨浩大口喘着粗气，带着血色的银丝有些胡乱着遮掩着微微亮起的瑰丽眼眸，即便沾染上混合着汗液的血污，那张脸给予常人的惊艳程度依旧丝毫不减。

“不过以前都是用情绪打架，斩情什么的，确实还是第一次，还挺不好受的，要是一不小心斩多了，我可就亏大了。”

正因为他曾经是情绪之神，才能这么精准地用修罗剑斩去不必要的情绪。

龙神的状态看上去也很不好，早已化为本体的他身上满是狰狞且巨大的伤痕，见霍雨浩如此果断的解决了宇宙法则的针对，也不急着动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

外界看似极短的时间里，他们已经交手了不知多长时间，谁都奈何不了谁，一开始龙神能够凭借对能量的利用压制霍雨浩，但对方的学习速度太快了，在战斗中不断学习龙神对力量的运用，甚至到了最后，融合了更多力量的霍雨浩隐隐开始占据上风。

本以为宇宙法则的介入，通过放大霍雨浩的情绪能让胜利的天平倾斜，却被对方以这种方法给破解。

“看来这些小手段确实无法拿下你啊……”

龙神轻声低喃着，明明一双巨大的龙瞳正盯着霍雨浩，却又不像是在对他说的一样。

下一秒，周遭世界轰然破碎，霍雨浩只感觉一股强烈的拉扯感袭来，与眼前的龙神一同脱离了所处的神龙界域。

数之不尽的浮光掠影自眼中显现，仿佛世界万物都在这一刻飞速远离，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身处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当中。

在这里，他们的体型变得相差无几，同样的无比巨大，无数星辰此刻就如同弹珠一样静静悬浮在他们周围，散发着朦胧的微光，放眼望去，浩瀚如汪洋。

霍雨浩下意识抬起手，想要触碰他们，却出乎意料地直接穿了过去，紧接着就是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有所明悟。

那一颗颗看似如同弹珠般的星辰，其实就是一个个法则之力，宇宙中的法则多种多样，一个概念，亦或者是一个实体，都可能拥有属于它们的法则之力。

而由这一颗颗星辰组成的本体，就是宇宙法则，想要掌控法则之力，一般就需要得到宇宙法则的承认。

神王最强大的地方，就是可以开始掌握符合自身力量的法则之力，比如修罗神和罗刹神明明都是拥有杀戮方面权柄的神祇，但修罗神却是神王，就是因为他掌握了杀戮法则，拥有法则之力的神王并不意味着一定能够比不是神王的存在厉害，但对同属于一个权柄的下位者拥有绝对的压制力。

刚才的战斗，龙神之所以能够与他势均力敌，也是因为宇宙法则并没有将原本属于龙神的法则之力交还给他。

毕竟活还没干，就想要报酬，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在看到龙神迟迟拿不下霍雨浩后，甚至还要输的时候，宇宙法则终于坐不住了，这要是输了，让霍雨浩成就神位，想要再次针对怕是没可能了，于是它直接将两人拉了上来，准备将法则之力还给龙神。

一道无形的风吹拂而过，那无数星辰中的数颗便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晃晃悠悠地飘了出来，一共十一颗，其中九颗对应着龙神的九种力量，还有两颗则是呈现深紫色与翠绿色，从气息上来看，应该就是蕴含在龙神力量中的毁灭位格与创生位格。

见状，霍雨浩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龙神的强大。

十一种法则之力缓缓交融，最后形成了一颗散发着绚丽光芒的弹珠，就这么没入了龙神的眉心。

轰——

虽然散发出的气息没有太大区别，但霍雨浩明显感觉到眼前的龙神实力发生了质的变化，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自心底涌现，然后……龙神就不动了。

巨大的身体颤抖着，对身旁的霍雨浩却无动于衷。

就在宇宙法则要催促他干活的时候，龙神身上腾的一下燃起了金红色的火焰，而他也终于抬起了巨大的头颅，原本平静的双眸此刻竟然染上了狰狞的猩红。

“终于……抓到你了！！！”

前所未有的怨毒与愤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的龙吟声响彻。

昂——！！！

近乎疯狂的嘶吼从其口中爆发开来，双眸甚至因为太过激动而流出血泪，他悍然出手，巨大的九彩龙爪浮现，一把抓住无数星辰。

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随着龙神骤然向后撕扯，如同断线的珠子的一样，无数星辰崩散开来，紧接着便是一股无形的波动席卷开来，那是宇宙法则因为肢体被扯断而无声的悲鸣。

当年被龙神所吸收的，来自神龙界域无数逝去生灵的怨念，向着眼前无形的罪魁祸首宣泄而出！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龙神声声泣血，当意识到神星事件是宇宙法则搞得鬼之后，他就立刻联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为什么对方会在龙族愈发强盛的时候，用自己的性命去强行受孕，只为诞下龙太子？

恐怕早在那个时候宇宙法则就已经在为了针对他而布局了。

而如今，在他与霍雨浩的配合下，害死他的妻儿，将他的种族逼迫至近乎灭亡的元凶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心中的怨恨被顷刻间点燃，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旺盛燃烧着。

根本不需要宇宙法则放大情绪，汹涌的恨意已经快要将他的理智吞没，赤红的双眸中闪烁着极致的疯狂。

凝聚龙族曾经的苦难，抛弃一切大义，只为献上这场理所应当的复仇！

一旁的霍雨浩则看着龙神发狂般的举动，默默无言。

早在考核开始之前，龙神传授他功法的时候，那道信息其实并不是只有功法，还包含了宇宙法则找上龙神合作的消息。

如果霍雨浩表现没有那么亮眼的话，说不定龙神就会答应宇宙法则的合作，但这个人类的一系列行为让他知道，相比起他自己，对方明显更能带领龙族走向更为辉煌的未来。

所以龙神准备假意答应下来，毕竟比起他直接拒绝之后，宇宙法则找其他未知的办法，还不如由他亲自来把握。

谁知道考核中途，霍雨浩却改变主意了，给了他一个从未想过的，全新的答案。

逝去的龙族需要的不是成就神星，也不是远在未来的辉煌，而是此刻应该给予凶手的，最怨毒的复仇！

灭族之仇，应当以痛报之！

毕竟，凡事都有代价，不是吗？

而现在，便是该让宇宙法则品尝无尽岁月以前，由自己亲手种下，最后生根发芽的恶果的时候了。

终于，自龙神攻击的空档，宇宙法则猛地爆发出一阵波动，强烈的拉扯感再次袭来，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回到了高台之上。

霍雨浩下意识看向龙神，只见对方浑身依旧燃烧着金红色的生命之火，却不知什么时候恢复成了人形，正目光怔怔地看着眼前已然成就神星，却没有丝毫生灵气息的神龙界域。

“真美啊……”

随着这一声感叹，龙神的双眸中再次涌出血泪，整个人似哭似笑，良久，颤抖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像是在问霍雨浩，又像是在问自己。

“你说……我现在，配得上儿子所说的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