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听到夏玥那句话，秦洛方才明白他和白美羽的差距，在于“名正言顺”四个字上。

仙剑有灵，仙剑身为天衍法空间篇的功法原本，当然不是谁持有都能发挥出同等效果，只有先将空间篇修成掌握，才能得到剑灵认可，从而真正名正言顺驾驭它。

“陛下，我们还有希望！”

秦洛疼惜不已擦去夏玥脸上的血水。

“再给我点时间，等我将空间篇修炼成功，一定能为你找来丹药疗伤！”

“除此之外，我姐姐也知道我们的大体下落了，即使我没能及时修成空间篇，我姐姐也肯定会赶过来！”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秦洛将夏玥活命的希望，分别寄托在自己以及秦清月身上，只要他能及时修成空间篇，或者御姐快速赶来，二者得其一，夏玥就都有救。

他的神魂分身崩溃之前，已经跟秦清月说出他在一条大江的岸边，虽然线索给的有些模糊，但秦洛觉得自己并不难被找到。

他前面几次曾瞬移到朝廷与仙盟联军决战过的战场，因此觉得自己如今十有八九，还是处在幽州境内，况且修炼天衍法期间造成的动静并不小，能给秦清月寻找自己提供指引。

“嗯嗯，好。”

夏玥俏脸枕在秦洛胸前依偎，乖巧道：

“既然爱卿这么有尝试的把握……那就再试试。”

……

……

雷光普照的龙虎山废墟中。

“顾染他们几个，那么不客气不要脸吗！”

望着顾染、炎宗掌教等人飞遁离去的身影，留下的李念川、魂阴阳、雷音寺掌教、碧水宗掌教、流光派掌教等五人，皆是在心中恼怒暗骂。

谁不知道搜寻秦洛毫无危险？

谁不知道留下来牵制暴怒状态中的秦清月，承担的压力最重大？

有那么一瞬间，五人也很有种破空遁走的冲动，但他们终究克制忍下了。

没办法，他们十人现如今是盟友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唯有精诚合作才能彼此共赢。

“一定要把秦清月拖延住，拖延的越久越好，给顾染他们争取更多搜寻秦洛的时间！”

李念川沉声喝道，一开口就为此次合战秦清月定下基调，旋即也运转起战阵，龙虎山另一端十数万名道宗的长老弟子，体内纷纷爆射出灵力光线与其相连。

魂阴阳则运转他魂宗的战阵，得到数万名魂宗门人的灵力灌输。

雷音寺掌教、碧水宗掌教、流光派掌教三人，相继效仿，运转各自宗门所在的战阵。

……

与此同时，化作煌煌雷日的御姐仍未回过神，陷入有生以来最大的茫然当中。

只因为她看到秦洛哭了。

蠢弟弟的性情她最清楚不过，他有时候桀骜不驯，有时候嚣张狂妄，有时候率性从心……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哭的。

能让蠢货哭的那么悲伤求救，他肯定是遇到令他无比绝望的危机。

想到这，秦清月只觉得心脏前所未有抽痛的厉害，巨大的恐慌感将她压迫笼罩，恨不得能立刻闪现瞬移到蠢弟弟面前，为他劈荆斩棘破除一切威胁。

“秦清月！今天有我们五人在，你哪里也别想走！”

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灵力激荡，秦清月抬起头，见李念川等五人，每一位掌教在战阵加持下都突破渡劫期的修为极限，化作五道流光陨星悍然朝自己轰撞而来。

“你们——都该死！”

御姐无与伦比美丽的凤眸中，迸发出几欲凝为实质的杀意，万千劫雷从她周身绽放喷发，同时迎向五道流光。

……

……

幽州境内，某条不知名的大江岸边。

“砰砰砰砰……”

一阵阵恐怖的低沉轰鸣，由远及近传入花若仙耳中，使她柳眉紧紧皱成一团，转头望向天边不知有多遥远以外的方向。

她看到天边有大片大片蓝紫色电光闪耀，充满毁灭气息，甚至连她这边所在的区域，大地都被撼动的簌簌发颤。

“那股雷霆气息，是秦清月在和宗门掌教决战么……”

花若仙曾经在宰相府跟秦清月交过手，自是能辨认出来自于她的雷霆气息。

“可惜我现在变成废人，灵力半点都没恢复，连御空都做不到，不然又怎么会陷入这等绝境？”

一想到自己虎落平阳的处境，花若仙就不得不在心里暗骂一声，白美羽，你特么真该死啊！

扭回头，看向旁边手持仙剑努力参悟天衍法的逆徒，见秦洛双眼紧闭，大量天地灵气正仿佛山呼海啸一般，以他为中心疯狂聚拢而来。

秦洛起初之所以修炼不了空间篇，是因为受到白美羽布下的禁制阻碍，可自从吴落霜的自爆将禁制彻底炸毁后，秦洛就再没有阻碍，稍稍往仙剑倾注点灵力，轻易便能在剑身当中看到空间篇的功法内容。

“修炼空间篇的动静这么大，也不知是先把秦清月指引过来，还是先把宗门掌教指引过来。”

看着浩浩荡荡奔涌向秦洛的天地灵气，花若仙不可避免的揪起心。

他们三人现在一个比一个废，别说把宗门掌教吸引过来，只要随便引来一个化神、炼虚期的长老，他们都必死无疑。

但花若仙又心知肚明，秦洛没办法克制修炼动静，远处天边雷霆的光芒，一阵比一阵闪耀，一声比一声恐怖，显然秦清月与仙盟联军的激战正进入白热化阶段，指望她短时间赶来救小皇帝，根本不现实。

既然指望不上秦清月，那便只能指望秦洛的分析没错，等他将空间篇修成后，就真的能精准控制每一次瞬移位置，不过……

“小皇帝，臭逆徒真的能在半天之内修成天衍法么？”

花若仙内心委实没底气，忍不住开口发问。

“一旦他的参悟时间超出半天，我怕你会撑不住了。”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寂静。

花若仙略觉诧异，盯住秦洛看的美眸往旁边移去，见原本倚靠树干半坐着的夏玥，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地上，口鼻间汨汨冒出的血液将她半张俏脸染红。

“好家伙！不会死了吧！”

花若仙吓一大跳，赶紧伸手探了探夏玥鼻息，发现她的生命气息已是极度微弱了，犹如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会有熄灭的可能。

花若仙咬咬牙，大肆压榨自己气海，仿佛在用干枯的海绵挤水一样，将努力挤出的少许灵力过渡给夏玥，助她维持伤势的稳定。

“臭逆徒，你倒是把空间篇参悟的快一点啊……”

花若仙不敢开口影响秦洛，只敢在心里默默焦急催促。

她却不知，秦洛此次已是拿出他最高效的修炼速度，全力运转空间篇功法的同时，争分夺秒般拼命炼化剑身中的空间灵力。

随着他炼化的空间灵力越来越浓郁，冥冥中产生一股自身与虚空融合唯一的奇妙感觉，似乎周围每一寸虚空，都是他身体延申出去的一部分。

“炼化的太慢了，快一点！再给我快一点！”

假如白美羽在这里，出于某些原因，她或许会将秦洛制止住。

因为修炼天衍法急不来的，须得循序渐进，好比肉身篇的气血灵力，倘若一次性炼化太多会催情爆体，神魂灵力炼化太多则会承受不住神魂分裂的痛苦，空间灵力炼化太多，则将融入于虚空当中，整个人彻底消弭的无声无息，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留下。

但修炼天衍法的种种副作用，除了气血灵力的催情效果以外，秦洛都不曾经历过。

他此时真的觉得自己与虚空融为一体了，不仅能感受到每一缕风吹草动的气息，甚至都能用一双只存在于冥冥中的眼睛清楚看到。

大江底部，有鱼儿成群结队游窜觅食，一只成人大小的巨鳖，在泥沙中缓慢爬行，嘴里咬着半截烂木桩。

冥冥中的视线径直往外延申，大江上游的数里外，一位身穿道袍的山羊胡道人，正以流影电光般速度疾驰飞遁。

“是这狗杂碎！”

秦洛心脏骤紧，只一眼就辨认出那山羊胡道人，正是伏龙山掌教顾染。

“阴魂不散！还要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