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听秦洛提到修行，秦清月便勾起不愉快的回忆，本就为数不多的耐性荡然无存。

“回到奉天城你就知道了。”

秦清月素手掀动，一股香风从她掌心喷发而出，不给秦洛追问的机会，将他强势撞飞出厢房。

秦洛猝不及防被掀一个大跟斗，眼冒金星抬起头，见房门“砰”一声重重关上。

“秦清月！我只是让你教我修行而已，当什么谜语人？有种把话说清楚！”

秦洛气的又想踹门，可脑子里闪过秦清月最后莫得感情的眼神，内心终究惧怕她，生生将抬到一半的脚放下，忍气吞声回到甲板上。

数百名护卫散落在甲板各处盘坐，也不知刚才秦洛和秦清月的谈话动静他们有没有听见，见秦洛从船舱出来，一个个全都若无其事状，仍旧眼观鼻鼻观心保持着沉默。

没人搭理秦洛，秦洛自然也不会搭理他们，自顾自走到甲板一处角落，颇为憋屈思索秦清月最后那句话。

“秦清月是不是给我憋着坏？似乎我回到奉天城会发生不好的事……”

秦洛百思不得骑姐。

“我回到奉天城会怎样呢？秦无德那边肯定要见一面……”

联想到秦无德，秦洛头皮顿时发麻。

做为游戏原著的终极反派，秦无德不仅权势滔天，自身战力同样处在天元大陆的天花板，秦洛一周目玩了那么久，也只在大决战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对他的人设、性格一无所知。

“秦清月这一关，我勉强算过了，只有再通过秦无德那一关，不让他看出我的端倪，我才算真正安全。”

秦洛一边暗道，一边翻阅前身留下的记忆，希望借此对秦无德整理出一个大概印象。

很快，他失望了，前身记忆中，几乎全是美人望月、一龙戏二凤等等不堪入目的片段式画面，而与秦无德有关的片段，则屈指可数。

“难怪秦清月那么嫌恶我，我——呸！前身，你可真是个人渣啊！”

从头浏览一遍前身的记忆，秦洛嫉妒的眼睛都红了，那么多女主，你居然愣是没有一个重复的，你不死谁死！

值得一提的是，前身骄奢淫逸归骄奢淫逸，但他接触的都是府里的丫鬟侍女，或者销金窟中的头牌歌姬，属于给出好处大家你情我愿的那种，确实没有传闻中那样到街上强抢民女。

至于为什么前身记忆中，和秦无德有关的片段那么少，里面大有原因。

秦无德虽是只手遮天的大反派，但他私生活很检点，生平只娶了一个正妻。

身处人间绝颠，还踏马是反派，却没有妻妾成群，可见秦无德跟他的正妻有多恩爱，然而，他唯一的正妻就在生下秦洛当天，遭到不明身份的刺客暗杀，在生命最后一刻选择保全秦洛。

随着爱妻身死，秦无德就此在丧心病狂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在朝堂上疯狂铲除异己培养党羽，行事无比狠辣，动辄把人抄家灭族，直至如今权倾朝野，小皇帝被他架空的也就剩屁股下面那张龙椅了。

秦无德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狠，光忙着权倾朝野，完全忽视秦洛不管不问，两父子时常一年到头见不了面，更说不了一句话。

后面等秦洛年纪到了，秦无德专门请人教导他和秦清月修行，秦洛却百般抗拒，江湖侠客打出脑浆子都想瞄一眼的绝世功法，他碰都不肯碰一下。

秦无德得知后勃然大怒，把秦洛往死里毒打一顿。

秦洛也是倔，哪怕被亲爹打到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依然死都不肯踏上修行道路。

那场父子过节，最终以秦无德退步结束，这一退，便是十几年都没再过问秦洛，任由他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

……

“回到奉天城了么……”

秦洛恍然回过神，思绪从前身的记忆中抽离出来。

从甲板俯视望去，奉天城犹如一座在黑暗中沉睡的巨兽，随着晨曦洒落，巨兽逐渐苏醒，在阳光下伸展它庞大的身躯，发出阵阵呓语。

“奉天城不是禁飞么，那艘飞舟凭什么招摇过市？”

“你眼瞎不成，没看到飞舟桅杆上的旗帜吗，念一念，那个字怎么读。”

“秦……原来如此，那没事了！”

街上成千上万百姓仰望飞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的表情或羡慕或畏惧，或是憎恶，各不相同。

“难怪昨天柳圣女伪装秦清月掳走我，要先带我坐马车离开奉天城，原来是因为奉天城禁飞，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秦清月，怕露出马脚。”

秦洛恍然大悟。

这时，身后传来温和老迈的声音：

“老爷正在书房等少爷，请少爷跟老奴走一趟。”

秦洛转过头，见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悬浮于眼前。

秦洛已经把前身的记忆翻烂了，认出老者是秦府的管家，不知跟了秦无德多久，名为福临。

“秦清月呢？”

秦洛往福临身后张望两眼，没看到高贵御姐的人影。

“大小姐先一步去书房了。”福临答道。

“行吧，扶本少爷下船。”

福临扶住秦洛手腕，带着他飞往宰相府书房。

这十几年来，在宰相府书房处理的奏折，比皇宫御书房处理的奏折都要多，内部装饰自然极其奢华，价值连城的字画挂的满墙壁都是。

第26章 父之爱，则为子计深远

秦无德的形象和原著中一模一样，秦洛一进入书房，视线便落在他身上。

只见自己这位反派老爹，威严肃穆坐在书桌后面，手中批阅着原本只有皇帝才有资格过目的奏折。

秦无德年纪还没五十，两鬓头发却全白了，面容也远超同龄人苍老，秦清月一身藏青裙袍站在他身旁，远远看去，两人不像父女，倒更像俩爷孙。

“回来了。”

秦无德专注于批阅奏折，眼皮抬也不抬开口，声音平静的仿佛秦洛只是外出游玩一趟回来。

“嗯，拜你所赐，我还能回来。”

秦洛不动声色讥讽回应，努力寻找记忆中前身和秦无德相处的感觉。

自打当年前身宁死也不肯踏上修炼之路过后，前身和秦无德本就淡漠的父子关系，更加雪上加霜，毫无寻常人家父慈子孝的温情。

“有受伤吗？”

秦无德没在意逆子的挖苦，继续平静询问，秦清月伸出素手为他研墨，面对他们二人，秦洛很像个不相干的外人。

“拜你所赐，伤的不算重。”

“秦洛。”

秦清月训斥：“不得对父亲无礼。”

秦洛豁出去了，他如果过不了秦无德这关，必死无疑，一定得把前身逆子的人设淋漓尽致体现出来，冷笑道：“少站着说话不腰疼，被连累的逃亡一晚上的人又不是你！”

“你——”

“无妨。”

秦无德刚批好一份奏折，又拿起新的一份，从头到尾忙不停，对秦洛道：“你昨晚经历的只是小场面，三个月后，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到那时，你面临的危机最凶险。”

还真让你给说对了……秦洛内心微动。

游戏原著中，正是秦无德那副圣旨，掀开天元大陆乱世的篇章。

三个月后，只有中小型宗门顶不住压力，宣告解散向秦无德投降，而像落霞谷、龙虎山等底蕴深厚的宗门，则组成联盟对抗朝廷大军，打的天下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你为什么非要跟各大宗门做对。”秦洛沉声质问。

“好好当你的宰相不行吗，一定要把天下折腾的民不聊生，你才如愿？”

秦无德：“我对付各大宗门的原因，你不需要知道。”

“但我还是知道了。”秦洛抢过话头：“你无非是想谋朝篡位，担心坐上龙椅后，各大宗门会以剿灭反贼为由推翻你，所以提前铲除反对你的力量！”

这便是原著中，秦无德铁了心要把仙盟赶尽杀绝的原因。